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菩提本無樹2
宣化上人主講

煩惱就是波浪

你有煩惱嗎?你有煩惱,那海水裏就生出波浪。這波浪有大有小。小的波浪,很平靜的,沒有聲音;大的波浪,若沖起來十幾丈高。哦!這一個波浪,把大輪船都捲到海裏去。你看有多少大輪船在海裏,也不知道都到什麼地方去了,那就是龍王請客。龍王爺大約因為龍宮裏,或者有什麼事情,要請一些人去做客人,所以一個大浪,就把輪船請到海裏。波浪若這麼大,會把大輪船捲到海裏去;我們人的煩惱若大了,就把自性本有的智慧光明,都遮蓋住了。所以我們要小心一點,不要生煩惱。你若有煩惱,就有波浪。


愚癡是畜生

我給你們講經,常說哪個人愚癡得像個豬似的,這就是畜生嘛!你看豬,有的人說:「啊!豬很聰明,知道吃東西睡覺,什麼也不幹。」你看!說牠什麼也不幹,就是聰明了;所以有的人也要學豬,一天吃完了就睡,睡完了就吃,到時候就給世間人殺肉吃。因為這個,所以說愚癡就是畜生。
  
  畜生就是愚癡,你說畜生的一生,有什麼意義呢?沒有什麼意義的。但是沒有什麼意義,牠也願意活著,就說殺豬的時候吧,你把牠一捉住,牠就吱吱哇哇那麼叫。叫什麼呢?牠說:「啊!我不願意死啊!我也不願意死啊!」牠說牠也不願意死,不過我們人不明白牠的言語,牠那麼叫,那麼哀求你,你也不知道;你若懂得牠的語言,或者就會生出慈悲心,不殺牠;可惜不懂。


煩惱無,波浪滅

 我們人心裏,這一念一念微細微細的念頭,就和水上小波浪似的,你不覺得有波浪,但是它可有。大波浪,就變成大的煩惱了;小波浪呢,就是微細微細那個無明。在你心裏,就像水的波浪,前邊那個過去,後邊那個又來;後邊過去,更後面那個又來,總是有的。你要沒有這個波浪,就要沒有無明;你有無明,不是嗎?就有波浪。
  
  你有無明,就有貪心,有貪心,就有瞋心,有瞋心,就有癡心。你為什麼有貪心呢?因為無明支使著你,無明說:「我歡喜這個東西,你快給我拿來,快給我弄來!」貪心就會去幫著找這個東西。譬如貪財的,就找財;貪色的,就找色。找不來,就發脾氣。好像我有一個徒弟說:「我想什麼,就要有什麼。為什麼我沒有?」所以就發脾氣。這個就是有無明嘛!無明支配他,就發起脾氣;發起脾氣,就生起波浪。


六欲諸天是什麼?

 什麼是六欲諸天?四天王天、忉利天、夜摩天、他化天、化樂天、他化自在天,是六欲諸天。六欲諸天是什麼?也就是你的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。你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清淨了,六欲諸天就都破了。六欲諸天的種子、那個因,就在你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這兒!
  
  你的眼睛歡喜美色,生到天上去:「天女非常漂亮!」這就被六欲天所轉;耳朵聽聲塵:「啊!天上的音樂,非常好聽,啊!我生到天上去,天天聽這個音樂,這比你那個吉他啊、什麼的,奏的音樂都好,比你那小提琴、大提琴哪,奏得都好。」你的鼻歡喜香味,你就生出這麼一種妄念,你說:「人間有這種香味,天上有比這種香更香,有所謂異香撲鼻。天上那個香,一定勝過人間這個香。」所以你鼻子不為香塵所轉,這也把六欲天給破了,乃至於舌、身、意都是一樣的,這就叫把六欲諸天都給破了。
  
  說:「六欲天破了,這個地會不會壞呢?」連虛空都沒有了,怎麼會有地呀?說:「那我在什麼地方呀?」你就在虛空裏住,那不是最好啦?不必再回來了!


直心是道場

以前有好多人,到這個地方來,說他開了悟了。唉!也不知道他怎麼開的悟?他很相信自己是開悟了,像這一類的,多得很哪!他們輾轉傳授,你給我印證,說:「啊!這麼樣子就是開悟。」他給你也印證,就說:「你這麼樣是開悟了。」其實怎麼樣呀?這完全是錯。
  
  你看中國唐朝的時候,在佛教裏,就有這麼一些口頭禪、假祖師,難怪美國現在也有很多這一類的人!但是現在已經很晚了,才生出這班人,這是一班冒充開悟的。有冒充開悟的,將來就有真開悟的;這冒充開悟的,就是給真開悟的,來做開路的先鋒。
  
  本來人人都不知道什麼叫開悟,所以他就冒充說:「我就是開悟了。」啊!一般人說:「開悟的人是這樣子?」看來看去,喔!說:「他是開悟的,就這樣子!」忽然間,又來一個真正開悟的,這些人就不相信,以為這個真開悟的和那個冒充開悟的,是一樣的。你們現在修得開悟了,將來也會被這些冒充開悟的影響很大。
  
  若讓我說,你們都不要說開悟;就開悟,也不要說出來。這是最好的辦法。在這個世界上,就是這樣子,真真假,假假真。你真的,他說你是假的;你假的,他說你是真的。所以你也不要說真,也不要說假,教他自己去認識,這是最好的辦法。
  
  他沒有開悟的人,自己說自己開悟了;你已經開悟的人,若也自己說自己開悟了,這和那個沒有開悟的是一樣的。為什麼呢?開悟的人,不需要自我介紹,說:「喔!你知道我嗎?我是開悟了,我和誰是一樣的。他開悟了,我和他是一樣的。」這就表示我也開悟了!不必這樣子講!開悟和不開悟是一樣的,沒有分別,你不要掛那一個假名。開悟也是個人,不開悟也是個人;開悟也可以成佛,不開悟也可以成佛,這是時間早晚的問題。所以不要掛這麼一個招牌,教大家認識你。不認識你最好的!沒有人認識,這是「直心是道場」。


無念,無相,無住

 我給你們講一講無念、無相、無住。你若能無念,也就無相;你若能無相,也就無住。你沒有相了,你住到什麼地方?你沒有念了,你有個什麼相呢?你看是不是這樣子?所以無念,也就無生;無相,也就無滅;無住,本來就沒有生滅,也沒有是,也沒有非。無念、無相、無住,就是無是、無非。無念、無相、無住,就是無善、無惡。無念、無相、無住,就是無男、無女。
  
  你看看!這個念就是個邪念。你邪念沒有了,怎麼有一個男女啊?男女都沒有了,所以這真是妙呀!你若無相,根本沒有我相,又誰生出淫欲心呢?淫欲心,就是個念,你沒有那個念了,就沒有淫欲心了。沒有淫欲心,根本也沒有我相,也無所著住,就沒有所執著。沒有所執著,你說這是不是真正的自由呢?是不是就得到解脫了呢?
  
  所以無相、無念、無住;也無動、也無靜;也無是、也無非;也無男、也無女;也無善、也無惡。這簡直妙到極點了!你只要能用無念,就無相了;無相了,就無住了。你沒有相:「我沒有一個身體呢!」那住到什麼地方呢?是不是?所以這是很妙的,你要往深的研究研究。


耽空守寂落頑空

耽空,就是執著到空上;守寂,守著這種空寂。你不能說是:「我坐在這地方,什麼也不學,我就空了!」那變成一個頑空,什麼用也沒有。好像皮球裏也是空,但是那個空,什麼用也沒有,被皮球在外面包著,裏邊雖然是空的,你一點也不能利用。
  
  這耽空守寂,也就和皮球裏那種空的境界是一樣的,這叫頑空。那種空,你說有什麼用?一樣是空,但卻不是像虛空的空,那是頑空。所以那就表示這個人,一天到晚那麼坐著,死坐死坐的,他就百物不思,什麼也不想。坐到這個地方,到吃飯的時候,他吃飯;到睡覺的時候,他也睡覺,但是他什麼也沒幹。睡覺還有作夢的時候,他坐在那個地方,連夢都不做,你說這可憐不可憐?把光陰都空過了,這就叫耽空守寂。
  
  要怎麼樣子呢?你要廣學,看很多的書;多聞,多聽講。好像現在我們聽經,學習佛法,這就是多聞。所以好像有一些人,他也想學佛法,但是他不聽經,也不實在去學佛法,自己根本就一竅不通。你問他佛法的道理,他說他都懂了,可是他什麼都不懂,這就是這一類耽空守寂的人。


和光接物

怎麼叫和光呢?那個是燈,這個也是燈;燈都有光,這光和著那光。你看燈光和燈光,有沒有打過架?有沒有起過衝突?哪個燈光說:「你的光比我亮,不可以的,你快把你的光收回去!」就打起來了。沒有!又或者哪個燈光說:「啊!你的光根本這麼小,你可以再亮一點;要不然,你不要同我在一個房子裏做光!」沒有的,沒有這麼講,這就叫和光。和了!明白了吧?
  
  就是大家在這一個世界,你行你的道,我行我的道,各行其道,各不相妨惱,你也不障礙我,我也不障礙你,這就叫和光,光就是光明。就是你的名譽最高,我也不能說:「因為你的名譽高,我要把你打倒,顯出我有名譽。」這就不和光。你行你的是,我行我的是,就各行其是。好像有人妒忌我,可以的,但是我不妒忌人。你比我愈好,我愈歡喜;你愈成功,我愈高興,這樣子就是沒有妒忌心,這也就是和光。
  
  那麼說:「我和他和光,他不和我和光。」你若和他和光,你就不會知道他不和你和光。你若知道他和你不和光,那你也還沒和他和光。明白了嗎?他不和光,那是他的事,我不管!我和他和光。
  
  接物,什麼叫接物?接,是接引;物,是眾生,就是機;接引眾機。你歡喜大乘佛法,我就給你說大乘佛教;你歡喜小乘佛教,我就給你說小乘的四諦法;你歡喜行菩薩道,我就給你講六度萬行;你歡喜阿羅漢法,我就給你說十二因緣。應眾生機而給他說種種法。果寧找dictionary(字典),說:「接物是help other people(幫助他人)。」這不僅僅是help,不僅僅是幫助,簡直就是接引眾生,令眾生離苦得樂,這就叫和光接物。
  
  你要無我無人,才能和光接物。你不要接了一個人:「啊!我又度了一個僧,多大功德啊!」「啊!我現在度了三個比丘、兩個比丘尼出家,這功德有多大啊!」若一有這個心,那連一粒微塵那麼多的功德,也沒有了。要怎麼樣子呢?做了,行無所事;做過的事情,像沒有了,無我無人。乃至度人都成佛,也不執著這種度眾生的功德。
  
  所以《金剛經》上不是說:「我應滅度一切眾生。而無有一眾生實滅度者。」我應該滅度一切眾生,而事實上,我一個眾生也沒有度。你看這種境界!你光念──晚間念《金剛經》,早晨也念《金剛經》──念來念去,你對《金剛經》的意思,一點都不了解。完了,到時候還說:「噢!你看我呀!」還有個我呢!什麼東西都把「我」擺到前邊,那你念什麼《金剛經》呢?念《金剛經》,要也沒有人,也沒有我,也沒有眾生,也沒有壽者,這一切都是諸法空相。你看這多妙啊!所以要真正明白經義,直至菩提。


嫉妒障道

 你看這個嫉妒!嫉妒是最壞的東西,人人修道,都被嫉妒障住。看人家比我好,就生了妒忌心;看人家比我聰明,也生了妒忌心;看人家學東西,比我學得快,也生了妒忌心;看人家修道打坐,坐禪坐得如如不動,也生了妒忌心;看人家吃飯吃得多,也生了妒忌心;看人家睡覺,睡得時間久一點,也生了妒忌心;看人家喝茶喝得多,也生妒忌心。總而言之,看人家其他什麼事情,有自己做不到的,都生了妒忌心。甚至人家生病,生得時間久了,也生妒忌心:「為什麼我不生病呢?」
  
  所以妒忌心是最壞的東西,你不要被妒忌的毛病所染,也不要被它所轉,也就是不要變成這種的人。


度自己心裏的眾生

善知識,你們應該要知道,眾生是在自己心裏。自己心裏的眾生,有善的眾生,有惡的眾生。善的眾生,自己知道求無上道,發菩提心;惡的眾生,就要你度了,要你發願,度你自己心裏的眾生。
  
  講到這個地方,我們每一個人,要迴光返照一下:我自己心裏的眾生,度好了沒有?我是不是思想純正?我是不是行為高尚?我是不是有妒忌心?我是不是有障礙心?我是不是有種種無明的心?要自己迴光返照,省察一下。自己心裏的眾生,本來無量無邊,舉出來要緊的幾點,給你們大家講一講。要緊的幾點,是什麼?就是你要用正當的智慧,來度你邪迷心的眾生。你驕慢誑妄的心,你要用謙恭的真實心來度。你就要用善心,來度不善的眾生。
  
  我們聽經,要各各迴光返照,自己問問自己,究竟我有沒有這個毛病?經上講說度這種眾生,我心裏有沒有這種眾生呢?若有,就要想法子度;你若不度,它就把你拖到地獄裏去,你就出不來了,就受苦無窮啊!


怎樣斷煩惱?

煩惱沒有窮盡的時候,但是你要斷。這個斷,可以改一個「變」字。怎麼變呢?你若有煩惱,你把它變成菩提。為什麼?因為煩惱即菩提,你若斷了煩惱,就斷了菩提。
  
  所以我們現在不要斷,留著一點點,因為你若把煩惱斷盡,也就成佛了。所以現在不想那麼快成佛,就留頭髮絲這麼多的煩惱,其餘的,都把它變成菩提。這菩提多了,那煩惱少少的。這一點點,然後也把它變成菩提,就是煩惱即菩提了。誓願斷,誓願變,把煩惱變成菩提。
  
  什麼叫斷煩惱?你就用自性般若的真正智慧,除去虛妄的思想。虛妄的思想,也就是妄想,也就是你的邪念,也就是你的無明。把無明去了,就是斷煩惱。


法門無量誓願學

什麼叫法門無量誓願學?你應該自己識自本心,見自本性。常常依照正法去行,不要行邪法。這就是真正地學佛法。你要是單單學,學的佛法很多,但是不行,這就不是真學了。你若真學,學了就要行。
  
  好像我們佛教講堂,有一些學佛法的人,在沒學之前,抽菸、喝酒、吃毒藥,什麼毛病都有。一學佛法呢,菸不抽了,酒也不喝,肉也不吃,毒藥那更不要講了。並且以前都是很懶的,早晨睡到晚間,晚間又睡到早晨,沒有旁的工作,就是睡覺。現在不是看經,再不就是打字,再不就是聽經,再不就是打坐,沒有一個盡想著去睡覺了。
  
  因為覺睡得少的關係,所以聽經的時候,就有人藉這個時候睡覺。這個我也很明白的,不是說他不歡喜聽經,他是在這兒坐著聽經,就入了昏沉三昧;我相信時間久了,他也會把昏沉眾生度過來。所以你不要替他擔心,我更不替他擔心,我知道這些個眾生都會自度的,不要人家度。這就是真學,你知道嗎?若不真學,他就不這樣子來苦幹囉!


成佛要先下心

 這個下心,講《地藏經》不是說:若有國王、宰輔大臣、百官眾人,或者長者、居士,或者婆羅門,或者剎帝利,你若遇到最貧窮的、聾殘瘖啞愚癡的這種人,你能自己親身去做布施,能以含笑言喻語,對他歡歡喜喜地來安慰他、曉喻他,令他好像有快樂的感覺。這種的功德,就是等於供養百恆河沙諸佛的功德。
  
  所以佛道無上誓願成,你想要到塔的頂上,你先要從塔的底下上去。「萬丈高樓,從地而起。」萬丈的高樓,是從地底下砌起來的。不像有一個中國人,回到香港去,講了不合乎邏輯的話。他說什麼呢?他說:「紐約啊!你知道紐約的摩天樓嗎?摩天樓,不是在地上砌起來的,是在空中打的地腳。地基是在空中打起來的,我到那兒去,造摩天樓的時候,我親眼看見的。」
  
  一般不懂的人就說:「哦!摩天樓在空中造起來的,這怎麼造的呢?」哦!就是你也想怎麼造的方法,他也想怎麼造的方法,結果想也想不通,得了腦溢血,就死了。你說可惡不可惡?他造出這麼一種謠言來,令人就相信他,這就是沒有基礎。他不合乎邏輯,說摩天樓是從空中造起的,不是在地下造起來的;等我到紐約一看,這才證明摩天樓,也是在地下造起來的,並不是在空中造起來的。
  
  在中國,有的人又造這麼一種謠言:「美國啊!真是美麗啊!美國的雲彩,和中國也不同的。啊!什麼色的都有,花花綠綠的,和那個國旗一樣的。」又有的人說:「啊!美國的月亮,是三角形的,不是圓圓的。美國的太陽,是方的,不是圓的。」唉!你說這些話,你相信不相信?
  
  所以成佛要先下心。下心就是低矮,不是貢高我慢,說:「你看我!」不是這樣的,他要常能低心下氣。


離迷離覺,行真正的法

行於真正是什麼?行於真法,行於正法,行真正的法。「離迷離覺」,說:「迷可以離,那覺怎麼可以離呢?」這個「覺」不是個正覺,是諸惡覺觀的「覺」,是惡覺。覺有正覺、有邪覺。什麼叫邪覺?你看那些人,你教他學一點正法,學也學不會;你若教他學邪門的,旁門左道的事情,很快就會了。
  
  不說旁的,就拿賭錢來講,你教他學真正的法,他學不會;你教他學賭錢,他一看就會,不要教他。你教他學吃鴉片菸,也不用教他,他就會了。總而言之,這一些不正當的,他很快就明白,這就叫惡覺。所以要離惡覺,不然的話,你說:「哦!覺也應該離開呀?」這是離惡覺,不是離正覺。
  
  由什麼你知道是離惡覺呢?就由這個常生般若。般若是智慧,智慧也就是明白,明白就是覺。你要是離開般若了,怎麼可以呢?


什麼是清淨福田僧?

怎麼叫清淨福田僧呢?清淨,就是不染污。什麼是不染污?真正修道的僧人,要持銀錢戒,手裏不要拿錢的。你身上若沒有錢,那就是淨;你有錢,那就是邋遢,就是不乾淨,所以真正修道要和錢離開。但是話又說回來,無財又不養道,你若沒有錢,你就修行,也不能生存,所以又要有錢。錢,你不要著住到上面,不要一天到晚盡想攀緣:「誰銀行裏有幾百萬塊錢,我向他化一筆來。不錯的!化一點錢來,我或者造廟,或者請一部《大藏經》,或者辦個學校,這都是功德嘛!」可是,他就忘了這是攀緣,是不淨物。
  
  講到這個地方,我想起我在東北,有一段的時期,和錢分開家了,手裏不摸錢。為什麼那時候我持銀錢戒呢?這有一點原因。我出家時,廟上有四、五十個和尚,有的時候二、三十,有的時候十幾個,有的時候三、四十也不一定。我到廟上出家時,方丈和尚沒有在,可能到外面去化緣,其他人沒有認識我的。我到那兒說出家,廟上那些和尚,就把我留下了。我說:「我認識方丈和尚。」大家都很高興的,很歡迎。
  
  這麼樣出家,要做什麼呢?要做苦行。我做的苦行,和你們做的不同,你們是打打字,念念經,或者是有其他的工作。我那是鄉下很大的一座廟,有很多工作;就掃這廟的院子,也要一個鐘頭才能掃完的。我在廟上洗廁所,這是我第一個工作。但是那個廁所,不是這種的廁所,那種是在地下挖一個坑,要把糞拿出來放到一邊去,那個味道很「香」的;因為修道的人,不願意聞香味,所以把糞搬到另外一個地方去。這個工作,是由我來做,因為我是初初發心,對於香塵還沒有斷,所以天天收拾這個工作,也都不太討厭。
  
  在廟上,我也掃地,做種種的工作。有的時候,天下雪,就要早一點把路都打掃乾淨,人好走路去上殿、念經。我在人都沒起身以前,好像人四點鐘起身,我在兩點鐘就起來,把這個地方天下的雪,都收拾乾淨。其他人起身走路,就沒有雪了。這是我的工作。
  
  等到方丈和尚過了一個時期回來,一見到我:「啊!你來了。」我說:「我來了。」在這兒出家完了,他就和大家開會,要在廟上選首座和尚。首座和尚,就是除了方丈和尚,就是首座,等方丈若退位,就首座做方丈。那麼有幾十個和尚,方丈和尚誰也不選,要選我做首座和尚。問大家,大家都反對,說:「他一個剛出家的,怎麼可以做首座和尚呢?」
  
  方丈和尚說:「那我們在韋陀菩薩前,大家來抽籤!」就求籤。誰可以有資格做首座,就寫上的他名字,到籤筒搖;搖出來看是誰的名字,就是誰。搖了幾次,哎呀!很奇怪!這大約是韋陀菩薩要給我找一點工作,所以搖了三次,都是我的名字跳出來。所以大家也不敢反對,這韋陀菩薩安排的;所以我在廟上就做首座。
  
  做首座以後呢,方丈和尚又想教我當家;當家就是做boss(老闆)之類的。我一想:「太麻煩了!好了!你教我當家,我不拿錢,你看這個家怎麼當法?」所以他教我當家,我說:「可以的。但是我不拿錢,你旁人拿錢旁人數,我無論到什麼地方,都不拿錢的,那我當這麼個家就可以。」這麼樣子,就持銀錢戒囉!
  
  持銀錢戒,很奇怪的,我出門,多數是自己出去搭火車,我那個廟上,離火車站很近的,沒有巴士,有火車。搭火車要買票;你若拿錢買票,這也是拿錢了。我到什麼地方去,就在火車站那兒等著,看有熟人來,他給我買票我就去;沒有熟人來,我就在那兒等。但很奇怪的,每逢我到什麼地方去,在火車站上等火車,一定有人來問我到什麼地方,然後就給我買票。所以這是講「淨」,你若不拿錢,那是真正淨了;你有一分錢,那也沒有淨。所以這皈依淨,就是皈依僧。
  
  怎麼說淨就是僧呢?僧要清淨,所以皈依淨,也就是皈依僧。僧人,是眾人裏最尊貴、最高尚的,所以這叫眾中尊。


皈依自心三寶

你們都應該皈依你自己心裏的三寶,皈依覺、皈依正、皈依淨。皈依覺,就不應該做糊塗事;皈依正,就不應該做邪事;皈依淨,就不應該做骯髒、不清淨的事情。
  
  在內你調伏你的心性,要有覺悟。在外恭敬他人,你要是真正明白佛法的,不要說朋友、親戚,你要恭敬,就是任何不認識的人,你都要對他存恭敬的心。不能說見著這個人,我就把面目板起來,好像用墨抹上,就把面黑色地現出,這就是自己沒有恭敬心。
  
  對你最不好那個人,你應該對他最好,這是真正學佛法的人的本色,這是應該有的。說:「那我對你不好,怎麼我沒看見你對我好呢?」你根本也沒有對我不好,我怎麼會對你好啊?你看這是妙不妙?這就是自己皈依自性的三寶。


意定萬事吉

你能識自本心、見自本性的人,也就像天無雲似的。所以說:
  
  心平百難散
  
  意定萬事吉
  
  你心若平,什麼災難都沒有。為什麼你有災難呢?就因為你心裏不平。意定萬事吉,你意若有一定了,什麼事情都吉祥。又說:「心清水現月,意定天無雲。」清淨的心現前,好像水裏現出月亮似的。意念要是有定,天也就沒有雲。
  
  心止念絕真富貴
  
  私欲斷盡真福田
  
  你妄想心止了,貪念也絕了,這才是真富貴。真正富貴的人,沒有貪心。有貪心的人,都是窮人;他就有少少的錢,也不知足,所以就生出貪心來。所以說心止念絕,是真富貴;私欲斷盡,是真福田。私欲,你自私的欲念若沒有了,這是真正的福田,真正有福了。


千百億化身

 什麼叫千百億化身?我們就一個身,怎麼會有千百億化身呢?說佛有千百億化身,那是佛的化身,與你有什麼關係?與我有什麼關係?所謂千百億萬化身,也就是千百億萬的思想,千百億萬的這種思量。
  
  說是:「釋迦牟尼佛有千百億萬化身,他也化身成佛,也化身成菩薩,也化身成阿羅漢,也化身成聲聞、緣覺,也化身到天上,也化身到人間,也化身阿修羅,也化身地獄、餓鬼、畜生。他無處不現身,所以叫千百億萬化身。」不錯!這是一個講法。
  
  還有一個講法:我也有千百億萬化身,你也有千百億萬化身。我收了千百億個徒弟,這千百億個徒弟,個個都學師父的修行。師父一天吃一頓飯,這些徒弟也都說:「我也一天吃一頓飯。」這是我的化身。師父說:「我不攀緣,我不各處去向人家用種種手段攀緣,你也不能攀緣。沒有人供養嗎?就餓死!這是最好了。」我的徒弟就跟著我學了:「啊!好,餓死也不攀緣。」所以這是我又出來一些化身。
  
  總而言之,誰跟你學佛法,將來照你那樣學,這都是你的化身。你現在是我的化身,將來你也有化身;你不要以為就是我的化身,你也有化身,所以你也有千百億萬化身。
  
  總而言之,你有一個好樣兒,別人照你這好樣兒學,就是你好的化身;你有一個壞樣子,像鬼的樣子,別人也就跟你學那鬼的樣子,那就是壞的化身。


一念不生全體現

 一念不生全體現:你一念不生,你本來佛性,就現出來了。但是你是不是能不生呢?你心裏沒有妄想?沒有想:「啊!明天我吃什麼東西?今天晚間我幾點鐘睡覺?」沒有想:「我很渴了,要喝杯茶。」這也是妄想嘛!你若能什麼妄想都沒有,那你就是佛了。但是你沒有做到,你不能這樣子;你不能這樣子,那你還不是佛呢!等你這樣的時候,你再說你是佛;你沒有這個樣子的時候,你要修行。
  
  你不修行,說:「我就是佛了。」你是個狗佛!真是簡直的莫名其妙。所以不是人人都可以說:「哦!人人都是佛。」你要修行才成佛;你不修行,你成什麼佛?不修行,人就是人,狗就是狗,畜生就是畜生,所以必須要修行。
  
  六根忽動被雲遮:你若一念不生就全體現,可是眼睛一看東西:「哦!這兒有顏色了。」耳朵一聽聲音:「哦!這是音樂啊!」簡直,這被境界轉了嘛!這就是被雲遮了!六根忽動被雲遮,你一用六根、六塵、六識,這就被雲遮起來了。你不要以為我方才那是罵人,狗子也有佛性的,但是牠要修行。


真正皈依處

你自性裏本有的功德你明白了,那是真正皈依。說是:「我皈依自己,自己就是這個身體。」可是也不是皈依你身體。你若弄出你身體,又是頭上安頭;好像那個演若達多,自己各處去找頭去。
  
  皮肉是個有形、有色的身。色身是你自性的舍宅,所以你不要把你身體說成:「這就是我了。」身體不是我,是誰呢?是他?也不是他。身體是我的,不是你的,也不是他的,但是你不能說身體就是我。我常常不是講過,你住在房子裏,這房子是我的房子,你不能說:「房子就是我了。」這房子若就是你,人家一聽,就說:「哇!他連自己都不認識,認為他房子就是他自己。」房子是一個物質,所以你身體也是個房子,你不要錯認你的房子是你。聽明白了嗎?
  
  所以這皈依,並不是皈依自己色身。皈依什麼呢?皈依自己的自性。


學道要於自性上觀察

學道的人應該常常迴光返照,問問你自己做的是什麼事?你做的是人事?你做的是鬼事?你做的是畜生事?你做的是馬牛的事?你做的什麼事,就是什麼。你做人事,就是人;你做佛事,就是佛。
  
  什麼是佛事?佛就是慈悲喜捨。對人人都慈悲,不是假慈悲,是真慈悲;不是慈悲裏頭,還有貪心,「我對你慈悲一點,你對我慈悲很多。」不是這樣子。我對你慈悲喜捨,沒有拋磚引玉的心。把磚拋出去,造房子的磚brick,引回來一塊玉jade;就是送人一塊磚,希望人家給一塊玉,這叫拋磚引玉,不是這樣子。
  
  你學道,常常於自性上觀察,要迴光返照:「我自己到底是什麼心?我是魔王心,還是佛心?我是自私自利的心,還是大公無私的心?」你若能大公無私,這和諸佛是一樣的。你要做佛事,才是佛;你若不做佛事,你做鬼事,怎麼可以成佛呢?


等一等

努力自見莫悠悠:你用力氣,不要懶惰,聽到沒有?懶惰是不會成功的。你用力向前精進,勇猛精進。自見莫悠悠,你不要悠悠啊,好像:「等一等、等一等,明天我再修行;等一等,明天我再翻譯;等一等,明天我再打字。」等一等,什麼都等一等;乃至於吃飯,也等一等我再吃。等到死的時候,可不由得你了。
  
  你說:「等一等我再死。」那就沒有人許可你了。等一等我再死──你如果真正有把握,應來去自由,生死由我,不由他,不由閻王來支配。好像三祖大師,抓著樹枝說:「你們看!其他人都坐那兒死,你們以為是不得了,你看著我這麼樣子!」啊!就走了。你看這多自在啊!
  
  後念忽絕一世休:你要是等一等啊,等你一口氣不來,你再修行也來不及了。後念忽絕,就是死了。死的時候,你等著嗎?你不著急?不著急,那後念忽絕,你後邊的念頭斷了。所以在《六祖壇經》前面不是說,不教你斷念嗎?你一念斷,就死了,到旁的地方托生去了。
  
  這個地方,說的就是這樣。一世休,一世都完了,什麼也沒有了。這時候,名也沒有,利也沒有,什麼都放下了;放不下的,也要放下,你無論什麼愛人啊,什麼都要放下了。


對面千里

什麼叫「對面千里」?這是說你對著我面,也等於離我一千里一樣。現在你們若相信我,這是對面了;如果你不相信,就等於離一千里以外一樣的。你離我一千里以外,你相信我,也等於對面一樣的。
  
  說:「那你是不是教人相信你?」我不歡喜你相信我。你為什麼要相信我呢?相信你自己,比相信我更好,因為行道是你自己行,不是替我行;修行是你自己修,不是替我修;吃飯是你自己飽,不是說你吃飯我飽。我不過跟你們講方法而已,明白了嗎?


無盡藏比丘尼

 雖然無盡藏比丘尼本不認字,但是她真是不可思議的比丘尼。她的修行,也是日中一食,長坐不臥。因為以前四祖道信大師提倡,人人都是坐單,長坐不臥。凡是真正修行的人,就都日中一食,長坐不臥,這個比丘尼,也是這個樣子。她家裏非常有錢,但是她也持銀錢戒。
  
  無盡藏比丘尼,認真用功,一天到晚,都是念經、研究佛法,總也不懈怠,是這樣一位比丘尼。所以她現在還是真身,她的肉身並沒有壞。臨終的時候,也是坐著往生;往生後,過了幾年,身體還一點都不壞,也沒有臭,也沒有爛。為什麼呢?就因為她有修行。她盡用功修行,沒有淫欲心;沒有淫欲心,雖然是肉身,就變成金剛不壞身,所以坐著就往生了。到現在,無盡藏比丘尼的真身,還在曲江一廟上,廟的名字我忘了;不過我見過無盡藏比丘尼的肉身,非常莊嚴,非常之好。
  
  六祖大師在南華寺的時候,無盡藏比丘尼完全護持六祖大師,各處給六祖做宣傳,說:「你知道這是誰啊?這就是五祖弘忍大師傳法的,真正得到衣缽的傳人哪!」
  
  你們要知道,好花一定要得綠葉來扶。好花,花是最好的,但是就這一朵花,你看著就不那麼好看,一定要有一點綠的葉子陪襯著,啊!才顯得這花特別美麗。六祖大師,雖然是祖師,如果沒有人護持他,他一定會被神秀那些人殺了。因為神秀派了很多人來殺他,當時的外道,也派了很多人殺他,但是六祖大師座下一班弟子,和這所有的護法居士,都擁護他,所以沒有機會給這些人殺了。這是一方面。
  
  六祖大師不能給自己宣傳,說:「你們知道嗎?我就是第六代祖師啊!你們現在應該認識我。」他不會這樣講的。因為印宗法師在光孝寺,知道他是第六代祖師,當時又有荊州通應律師,帶著一些學人,有幾百人,跟六祖學佛法。這幾百人裏,每一個人都有同參道友,出家人有出家人的朋友,在家人有在家人的朋友。這幾百人,通知所有他們的朋友、親戚,都來親近六祖大師。所以當時在南華寺,出家人有七、八百人,在家人也有幾百人。所以六祖在南華寺時,常常每一天都有一千五百人至兩千人吃飯。當時的法會,可以說是非常隆盛。這樣隆盛,就是無盡藏比丘尼、通應律師和劉志略他們來護法。
  
  無盡藏比丘尼拿著《大涅槃經》,有不認識的字,問六祖大師。六祖大師說:「你不認識這個字嗎?」無盡藏比丘尼說:「是的,我不認識。所以請問你,這個字是怎麼樣讀法?」六祖大師說:「喔!我也不認識這個字啊!我雖不認識;但是經的意思,你問我,我可以講給你聽。」
  
  無盡藏比丘尼就說了:「你連字都不認識,意思怎麼會懂啊?」六祖大師說:「諸佛妙理,非關文字。」諸佛心法的妙理,就是以心印心,頓教的法門,於文字上,沒有什麼關係。因為這是直指人心、見性成佛、不立文字的頓教法門,所以認字不認字,都不要緊的。
  
  比丘尼一聽很驚訝,認為這件事很不平凡。所以她走遍了曹侯村,告訴每一個耆德。耆,就是老年人;德,就是有道德的。就是鄉村裏最好的這一些老人。就說這個和尚、這位法師,真是有道德的。他雖然不認字,但是他是開悟的、有道的法師。你們都應該發心供養。


但信佛無言

 佛說法四十九年,談經三百餘會,等臨入涅槃的時候,一切弟子就問,說:「佛!你說了這麼多經典,這怎麼辦呢?」
  
  佛說:「我一個字也沒有說。」
  
  你說佛是不是打妄語?說了這麼多經,他說一個字也沒說。不錯!那個經是佛說的,為什麼佛又說一個字也沒有說?六祖大師又教人「但信佛無言」,說佛沒有講過什麼話。你若能有這個信心,蓮華從你口裏,就生出來。這個信心,真是不容易生出來!現在我告訴你們,怎麼樣「但信佛無言」。
  
  佛沒有講話,佛所說的經典道理,都是眾生心裏的。你也會說,他也會說,人人都有這種的智慧,都可以說的。佛所說的經典,是為眾生說的,是由眾生的心裏流露出來的,所以佛說而沒說。說而沒說,就是叫你不要執著;你要是有所執著,就變成法執。所以叫你沒有執著,不要執著這一切法,也不要執著空。你不執著法,你執著空起來,那又錯了。所以最不容易的,就在這一點;最容易的,也就在這一點。看你會不會!你會了,佛就沒有說;你不會,那佛說得太多了。就在這個地方!
  
  學佛法學得這麼久,我現在叫你們講一講:佛一句話也沒有說,我們為什麼一天要說這麼多話?為什麼講了又講,說了又說,這有什麼意思?所以我們都不要講話好了!以後,有外邊的客人來,我們由一個人陪著講話;不要你也講,他也講,那麼講就會亂了。人家一看:「哎!你學什麼佛法?佛都不講話,你說得這麼多!唉!學佛法愈學愈不懂佛法!」但是若到我們做功課的時候,就還照常做功課;不能因為外邊的客人來,就把我們的功課停止。我們功課是重要的,所以少講話多做功課,這是要緊的。
  
  以後我也希望少講話,因為我若不少講話,這一些跟我學的人說:「你看!他天天都講那麼多話,我們當然要跟著這個法師學啦!」就要講很多話。所以以後我也少講話。我認為在路上、在車上,我都不講話。在這個地方,在佛堂裏,有重要的事情,可以談一談;沒有重要的事情,我也很少講話,少講一點話。
  
  還有,如果新來的客人不是重要的,我也都不見。沒有重要的事情,也不需要給我介紹,因為我也不願意有太多的麻煩。我並不是怕麻煩,但是我不想太多;太多了,就不怕也要怕了。若少少的,還沒有關係,不要緊。所以我講經的時候,可以講話,不講經的時候,我願意不講話。有事情可以講話,沒有事情也就不講話。什麼是講經的時候?隨時隨地說法,都是講經,也都是沒講經,也是說而未說。說:「那這回不要緊了,我們也是說而未說。」你們現在是學而未學,不是說而未說。沒有學好呢,學好了再說!


自蔽光明

一切的眾生,自己把自己的光明遮蓋住。什麼遮蓋自己的光明了呢?「貪愛塵境」,因為你有貪心,有愛心。貪,就是貪塵;愛,就是愛塵。貪,是貪的不清淨;愛,是愛的不清淨。有這種貪愛的不清淨境界,你向外就去攀緣。
  
  我們現在聽經聽到這裏,應該覺悟囉!也應該開悟囉!不要向外攀緣!你向外攀緣,就有內擾;你若沒有外緣,就沒有內擾;沒有內擾,你就清淨安樂。所以你外邊不單單攀這種種的緣,眼耳鼻舌身意,色聲香味觸法,六根、六塵、六識;裏邊也就不安靜。不安靜,裏邊也就造反;裏邊自己的心裏不安樂,就有種種的麻煩生出來。所以你的心就為形役;心本來是主人翁,現在給身體做奴隸,甘為身體來驅馳。


念而無念

法達法師在領受六祖大師玄妙的宗旨後,雖然他明白《法華經》,他還不停止念《法華經》。不是說,哦!我是念而無念,無念而念,我已經明白了,就算了。他還是照常念經不停止。
  
  往往有一些人,對這個地方就不清楚。好像你可以無念而念,念而無念;不吃而吃,吃而不吃,可不可以呢?你偷東西,你說:「我偷而未偷,未偷而偷。」你沒偷就是偷了;偷了就是沒偷,這可不可以啊?你殺生,說:「我殺而未殺,未殺而殺。」這可不可以呢?不可以的。所以你明白了,就是「不執著」,不是叫你就空談一些口頭禪。說是:「哦!這個理,也就是無念而念,念而無念嘛!」不是這樣講法。你要到這個程度上,你念經,還不執著念經。
  
  不能像法達似的,以前以為:「我念了三千部《法華經》,我這功德太大了,我這功德高過一切!」所以根本就不向人叩頭了。他見到六祖,叩頭頭不至地,這算最恭敬的了;見普通人,相信他不要說叩頭,不要說頂禮,他連個問訊都不打,他一定是有這種貢高我慢的心。為什麼他這樣?他說:「你看我!」就好像有錢的人,見到窮人他不睬的。他眼睛這麼看,不往下看,往上看;是看有錢的人,不看窮人的。有錢的人,見到一般窮人,他看不起的。
  
  法達法師念《法華經》,也就等於一個財主佬了。財主佬就是有錢的人,共產黨叫大地主的。那麼法達法師以為自己是一個很有錢的人,所以就目空一切,就看不起人。可是見到六祖,人人都知道,這是得五祖衣缽的祖師,所以他就不得不叩一個頭。雖是叩頭,他心裏一定想:「嘿!我念這麼多《法華經》,比你這個祖師總高、總大,我的功德,超過你這祖師啊!」所以他就勉勉強強叩頭。六祖一看就知道,他心裏有一物。


佛的四種智慧

大圓鏡智性清淨,平等性智心無病
  
  妙觀察智見非功,成所作智同圓鏡
  
  五八六七果因轉,但用名言無實性
  
  若於轉處不留情,繁興永處那伽定
  
  大圓鏡智性清淨:什麼叫大圓鏡智呢?佛有四種的智慧,大圓鏡智,就是由第八識所轉的,轉識成智。你不會用的時候,就是識;你返本還原,轉第八識,就成大圓鏡智。所以大圓鏡智的本性什麼樣?是清淨沒有染污的。
  
  平等性智心無病:平等性智,就是由第七識所轉變的。也就是你沒明白之前,叫第七識;你開悟了之後,就是平等性智。第七識,叫末那識,又叫傳送識,由第六意識傳給第八識,所以叫傳送識;第八識?又叫藏識。梵語叫阿賴耶識,翻譯成中文,就叫藏識。
  
  藏識,就是我們所做的善惡的種子,都藏在第八識裏頭。你種善因,就結善果,種惡因,就結惡果。所以又叫做八識田,就好像一塊田似的,你種什麼,它就出什麼。
  
  第七識呢?就轉第七識成平等性智。平等,就是諸佛和眾生的心,是平等平等的。你心怎麼叫無病呢?無病,就要沒有障礙,沒有妒忌,沒有貪瞋癡。你若沒有障礙、妒忌,沒有貪瞋癡,也就可以轉第七識成平等性智。
  
  妙觀察智見非功:妙觀察智,就是第六意識所轉成的。第六意識,什麼都分別,分別善惡、是非。你的種種思想,看見這個是好,看見那個是壞;這是善,那是惡;這是非,那是是;這是男,那是女,什麼都分別出來。第六意識,就幹這個工作,所以它很聰明的;好像很聰明,實際上這已經變成一種意識。若是轉識成智,就成什麼呢?成妙觀察智。
  
  妙觀察智的智慧,見一切的境界,不用分別就知道了,所以叫妙觀察。妙觀察和分別心不同的。分別心,是要你用一種分別去分別;現在不要分別就知道,這叫妙觀察智。所以證果到阿羅漢的境界上,他都要作意觀察;作意觀察,就是用妙觀察智,知道一切的。他若不作意觀察,他還是這種的意,這就是一般人所有的;那麼他作意──就是靜一靜,平靜下來;他想要知道某一件事,用妙觀察智一觀察,就知道了。能知道多長的時間呢?能知道八萬大劫以內的事情。
  
  成所作智同圓鏡:成所作智,就是由前五識所成的,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,這五識成的是成所作智。成所作智同圓鏡,你用前五識成成所作智,就也是同一塊圓鏡一樣的。
  
  五八六七果因轉:五,就是前五識,八,就是第八識。這五八是在果上轉,六七呢?是在因中轉。六七是因中先轉,轉第六識、第七識;然後前五識和第八識,是果上轉的,轉的大圓鏡智和成所作智。
  
  但用名言無實性:雖然講在因上轉、果上轉,這都不過是這麼樣子來講,實際上,沒有什麼實在的一種性,只是名而已。
  
  若於轉處不留情:若你在它正轉的那個地方不留情,就是不停止,不用你凡夫的心,來想這種轉的情形。
  
  繁興永處那伽定:「繁」當「多」字講,「興」就是當「興起」講。就是很多的時候,常常都在那伽定的裏面。
  
  怎麼叫那伽定呢?那伽,是龍的一個名字;龍常常在定中,那伽定就是在龍的定。你看龍為什麼能大能小?就是由定中所化現出來的,所以叫神龍,因為龍有變化。前邊不是講,六祖大師用缽把龍降住,說:「你若是神龍,你不單能現大身,你還可以現小身;如果你只能現大身,不能現小身,那不是神龍。」所以龍就現一個小身。六祖大師說:「你不敢到我缽裏來。」這個龍,相信也有很大的脾氣,很大的無明:你說我不敢到你缽裏來,我單試試看!
  
  於是乎,就跳到缽裏;跳到缽裏後,再想跳出去,就沒有法子了。所以老和尚──六祖大師就給牠說法,牠就往生了。雖然牠常在定裏,但是牠還沒有破無明,所以還發脾氣,嘿!我就現一個小身給你看看!牠如果真在定裏,你說我不會現小身,我就不會現,那又有什麼呢?我就這個大身給你看!牠被他所轉動了,定力就失去,所以六祖大師就把牠降伏。
  
  那伽定,就是龍的定;龍的定,言其有一種不可思議的境界。以前我問你們,龍為什麼變成龍呢?因為他修佛法、學佛法是很努力的,晝夜精進,但是牠不守戒律。牠說那戒律,都是一般普通的人守的,我是一種非常的人,我是簡直不在一般人之列,我可以不守戒了!於是乎,牠就變成龍了。
  
  大圓鏡智、平等性智、妙觀察智、成所作智,這四種智慧,是本有的,就是自己心裏明白了,才生出這四種智慧。


佛為半偈而捨命

「諸行無常,是生滅法;生滅滅已,寂滅為樂」,這一切行,都是無常的,為什麼說是無常呢?都是說的生滅、滅生這個法。

  講到這個地方,有一個公案,講給大家聽一聽。釋迦牟尼佛以前在因地的時候,做婆羅門,他在深山裏,自己修行種種的法門,用功用得非常勇猛,就把帝釋天驚動了。帝釋天說:「啊!這個人修道這麼樣用功,這得了!」於是乎,就化一個羅剎鬼,來試驗這個婆羅門。

  到這個地方,他就說:「離怖畏如來曾經說過,諸行無常,是生滅法。」說完了這話,他就停止了。
  
  這時候,修道的婆羅門想:「啊!誰在這兒講話呢?」就各處去找,一找,就找著這一個羅剎鬼。羅剎鬼相貌非常難看,非常醜陋,所謂生得奇奇怪怪的樣子。他說:「是不是你說的:諸行無常,是生滅法?」羅剎鬼說:「是我說的,我是替離怖畏如來說的;過去佛中,有一位離佈畏如來,這是他說的偈頌。」
  
  婆羅門就說:「離佈畏如來說的偈頌,非常之好,諸行無常,是生滅法,這是兩句,還有兩句偈頌啊,你可不可以說給我聽啊?」
  
  羅剎鬼說:「可以是可以的,不過我現在沒有氣力,餓了很多天,都沒有吃東西,說不出來那八個字。我一定要吃飽之後,才可以說;沒吃飽,我要找東西吃。」
  
  婆羅門說:「你要吃什麼東西啊?」
  
  羅剎鬼說:「我要吃熱的肉,有暖氣的肉。除此之外,我是不吃的。」
  
  婆羅門說:「你要吃熱的肉,莫如你先給我講了這八個字,我就把我整個身體供養你。」
  
  羅剎鬼上上下下這麼看看婆羅門,說:「你能做得到這麼偉大的事情?為八個字,你肯把你身體布施出來給我吃?我不相信!」
  
  婆羅門說:「你不相信?我說這話,是真實不虛的,我可以請十方諸佛給我擔保,來證明我,我絕對不騙你!你先說這八個字,然後我就給你吃。」
  
  羅剎鬼說:「好!我說給你聽!諸行無常,是生滅法;生滅滅已,寂滅為樂。我說完了,現在你教我吃囉!」
  
  婆羅門說:「你等一等。」
  
  羅剎鬼說:「怎麼?你想不算嗎?那不可能的!」
  
  釋迦牟尼佛說:「不會的,我不會不算的,你放心好了,我供養你就是了!不過我現在想把偈頌寫到樹上,你把我吃了,那將來人也可以看得見偈頌,也可以照佛法來修行。現在我聽見偈頌,你就把我吃了,這不還等於沒聽見一樣?所以我要把佛法留到世上。」
  
  羅剎鬼一聽,說:「可以的,你寫吧!」於是乎,釋迦牟尼把一棵樹的皮,用刀刮去,把這十六個字刻到樹上。
  
  羅剎鬼說:「這回我可以吃你了?」
  
  釋迦牟尼佛說:「你還等一等,還要等一等。」
  
  羅剎鬼說:「你還等!你已經寫到樹上就得了,你還有什麼理論?你還不給我吃?」
  
  婆羅門說:「我寫到樹上,風吹雨打,字就會沒有了。你等我把它刻到石頭上,這才是永遠的紀念,可以留到永遠。我不是捨不得自己讓你吃,我只是想佛法流通到後世,將來人可以看得見。」
  
  羅剎鬼說:「你的思想都不錯的。」於是乎,就又讓他把這十六個字刻到石頭上。
  
  釋迦牟尼佛說:「好了,這一回,我把所有的工作都做完了!你可以吃我,我現在把整個的身體來供養你。」
  
  把眼睛一閉上,正等著羅剎鬼來吃他身體的時候,這羅剎鬼踴身虛空,化為帝釋,說:「善哉!善哉!你真正是修道的人哪!你真是不惜生命,勤求佛道,你將來一定成佛的。」
  
  這是釋迦牟尼佛過去生中為婆羅門時,曾經為半偈而捨生命。四句,是整個的偈頌;兩句,是半偈。所以說:「諸行無常,是生滅法。」「生滅滅已」,生滅滅完了,「寂滅為樂」,寂滅是快樂。

道風嚴謹

 在六祖大師的時代,因為當時一般人都知道,曹溪這兒是正宗的佛法。說:「你想要真學佛法嗎?真學佛法,就到曹溪去親近六祖。」就好像現在在美國,你真想要學佛法嗎?就去研究經典,要真正地不怕苦,不怕難,要不懶惰,去修學佛法。
  
  當時在南華寺六祖道場,也是天天坐禪、出坡。怎麼叫出坡?出坡就是做工。一早三點半鐘起床,四點鐘做早課。當時六祖大師那兒,功課特別緊,早課做到五點半。然後就坐禪;等到天一光,吃早粥。吃完了早粥,又坐一個鐘頭的禪,這時候大約七點到八點的時候。
  
  八點鐘去出坡,做到十點鐘,做兩個鐘頭的工。在山上種地、斬樹、造房子。有兩千多人做工,兩個鐘頭就做很多工;不是一、兩個人做,做不出來工。人多了,所以去做什麼工都很快的。做到十點鐘回來,大家再休息一個鐘頭,十一點鐘吃飯。
  
  吃完了飯又坐禪,十二點鐘坐到兩點鐘。兩點鐘又去出坡,做到四點鐘。四點鐘回來,就又坐禪,坐到晚間十點鐘。有的拜經、拜懺,拜到十二點鐘,那就自己用自己的功,天天都是這樣子,道風特別嚴謹,所以任何人都要守規矩的。
  
  那兒就幾千人,也聽不見一個人講話的;誰也不講話,都是自己用自己的功。為什麼呢?你一講話,就恐怕自己的功用不好;用不好功,就打妄想。為什麼你打妄想呢?就因為你沒有專心用功。你若專心用功,什麼也都不想──也不想東,也不想西,也不想南,也不想北,你的功就會用好了。當時六祖大師這兒,功課就這麼樣緊。


他心通的境界

我想起來一件事實,這不是公案,是實實在在的事情,講給各位聽一聽。

  我在中國東北,就是那時候的滿洲里,最初我發心修道,是有種種的因緣。以後我所最崇拜的是我們東北的王孝子。
  
  王孝子,由二十八歲那時候守孝;東北很冷,他用木頭板釘一個小茅棚。先住了三年,等住過了三年以後,他又在那兒守孝,又守了三年,前後守六年。在最後第六年,他就不講話,任何人去,他也不和人談話的;天天就在小茅棚裏參禪打坐、誦《金剛經》。後來這三年要圓滿的時候,他打了一個妄想:千山和廣寧山是東北的兩個名山,這兩個名山裏,都有幾千年的老比丘在修行修道。我守孝守圓滿了,我也到廣寧山去修道。
  
  打個妄想,第二天早起,他自己打坐,就聽見有護法對他講,說:「今天有貴人到你這兒來。」他聽說有貴人來,以為是個做大官的,或者是個做什麼的,他就等著。大約到十點多鐘,就看見一個穿破衣服的和尚,挑著一個挑子;挑子就是擔子,擔著他用的衣服和棉被之類的。挑著到這兒來,這個人把挑子放下,就和他談話。
  
  本來王孝子不講話的,他在心裏問這個人,說:「你在什麼地方來啊?」心裏講,口裏沒有講出來。這個人就說:「喔!我在廣寧山來的。」王孝子說:「你姓什麼?叫什麼啊?」他說:「你知道明朝嗎?我是明朝一個做將軍的,以後我就出家修道,直到現在。我覺得和你很有緣,所以今天我來見一見你。」他又說:「我知道你要到廣寧山去修道。廣寧山是獨善其身的人修道的地方。你呢?應該兼善天下。你對這一方的人非常有緣,你不要到廣寧山去修道,你守孝完了之後,就在這個地方造一個廟,在這兒弘揚佛法好了。」和王孝子說完這幾句話,這個人就走了。
  
  這個人自己說他是明朝的人,由什麼證明他是真的呢?因為王孝子心裏問他話,他就知道王孝子問他什麼話,足見這個人已經得到五眼六通裏他心通的境界。但是王孝子是在民國時代的人,離明朝已經有三百多年。三百多年,這個人沒有死,還來見王孝子。由這一點證明:菩提達摩死後幾百年,有人在印度見到菩提達摩,和方辯說傳授衣缽的情形,這是很平常的,不足為奇的。

在自性上用功夫

《六祖壇經》中提到,六祖大師為神秀大師的門人至誠,說了一首偈頌:
  
  生來坐不臥,死去臥不坐
  一具臭骨頭,何為立功過
  
  這個意思,就是神秀大師那兒,只是在臭皮囊上用功夫,不知道在自性上用功夫,所以這是病;如果他在自性上用功夫,就沒有病。六祖大師是在自性上用功夫,是很自然地來用功。六祖大師就說偈頌,說
  
  生來坐不臥:說生的時候,坐著不臥。
  
  死去臥不坐:死了之後,就躺在那地方不能坐著。
  
  一具臭骨頭:身體是一具臭骨頭,四大假合而成的。
  
  何為立功過:你怎麼在這臭皮囊上來用功夫呢?
  
  就是說為什麼不在自性上用功夫?盡在著相呢?神秀這種住心觀靜的教化,和《金剛經》「應無所住而生其心」的宗旨,就相違背了!所以六祖大師為破他這個毛病,破他這種執著,給他說這個偈頌。
  
  神秀大師教人住心觀靜,六祖大師說這是毛病;長坐不臥,說這是拘身,不是禪的道理。其實,你若能住心觀靜,久而久之,也就會有一點成就;你若能長坐不臥,雖然說是不太自由,也對身心上會有一點幫助的。
  
  但是六祖大師為什麼要說他不對呢?因為志誠從神秀那兒來的,必須要把他的執著破去,然後他才能接受真正的佛法,所以六祖大師對他說這種種的道理。這個就是教人用功的時候,不要執著,你不要有一個長坐不臥的思想在裏頭,說:「哦!你看我真是用功修行啊!我長坐不臥啊!」有這種的障礙心,與道就不相應。
  
  應無所住而生其心,你若住心觀靜,心裏有所住,就是執著;執著,就是障礙。所以六祖大師才這樣講,說他這是一種病,破他這種執著。你把執著去了,才能與自性、本有的智慧相契合呢!
  
  我們一般人不要說是:「啊!六祖大師說,長坐不臥是不合法的,我們不要那樣做。」你若能那樣子做,覺得很自然的,不勉強,你可以那樣做。如果你覺得很勉強,勉強就不是道;你要很自由的,用功也要很自由的。
  
  說:「那這回好了,自由用功,我就可以不守規矩了。」又不是不守規矩;你不守規矩,那又是誤解自由。你不守規矩,譬如人家坐著,你就躺下。啊!這簡直太不合法。人家坐著,你就躺著;人家躺著,你就坐著,這叫和大家不一樣,要表示你很特別。好像以前,我們這兒有個人,我們一般人打坐,都站起來經行了,那個打坐的,還在那兒坐著。人家走,這麼匡匡踢,還匡匡響,他也在那兒坐著:「你看我!你看我坐著,嘿!」這個就錯了,你這叫出眾,叫不守規矩。總而言之,你修行用功,又要守規矩,又要對你自己自由。但不是不守規矩,就是自由;這一點我們要明白。


自性的戒定慧

心地無非自性戒,心地無癡自性慧
  
  心地無亂自性定,不增不減自金剛
  
  身去身來本三昧
  
  心地無非自性戒:心地無非,就是沒有貪心,就是沒有惡心,就是沒有嫉妒心,就是沒有障礙心,就是沒有損人心,就是沒有利己心。這心地無非就是心地上沒有惡。自性戒說這個心地無非,也就是諸惡不作。可是那個諸惡不作,說是名為戒,卻不是說自性戒。這心地無非,也就是戒,也就是諸惡不作。非,就是不對的事情;你心地不要作惡、做出不對的事情,這就是自性的戒。
  
  心地無癡自性慧:心地無癡,你也就會眾善奉行。但是這個眾善奉行,和前邊神秀大師那個眾善奉行,是不同的。他那個是「名為慧」,他沒有把自性提出來,所以他沒有講到心地上。這心就好像一塊地似的,你種什麼,就出什麼,所以你種善因,就結善果;種惡因,就結惡果。你的心地無癡,你心地不要種愚癡的種子,就是自性的智慧嘛!
  
  心地無亂自性定:無亂,也就是自淨其意志。和神秀大師所說的,本來沒有什麼分別;但是名稱上不同。前邊那兒,他沒有自性,也沒有心地;六祖大師所說的法,都是從心地上、從自性上說起來的,不是從外邊說。六祖大師說的是自性,神秀大師所說的呢?是外邊的法,就著住到相上了。心地無亂,也就是自淨其意志,自淨其心。那不是「自淨其意名為定」嗎?一樣的道理,可是稍微有一點不同,就是一個在心外說法,一個是在心內說法。一個是一切法都著住到外相上;六祖大師呢,一切法都不離自性,都是在自性生出來的。
  
  不增不減自金剛:自性光明遍照,自性有妙湛總持,自性不增不減;自金剛,是說自己的身體,好像金剛不壞身似的。
  
  身去身來本三昧:你的身到旁的地方去,你的身又來了,這都是在根本三昧之中。身去身來,也就是行住坐臥;在四威儀之中,行住坐臥,都是在定中。


五蘊幻身

 五蘊是個幻身。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這五蘊,是虛妄不實的,身體也是虛妄不實的。身體本來是由四大假合;四大,就是地、水、火、風。你們記得!不要把身體看得太認真,又給它找好飯吃,又給它找好衣服穿,又給它找好房子住,男人又給它找一個好太太,女人就要找一個好丈夫,這樣來幫助它,以為這是不錯的;其實身體是四大假合,地、水、火、風和合而成的。
  
  什麼是地呢?你身體堅硬的性,皮、肉、筋、骨,屬於地大。你有眼淚、鼻涕、吐沫、痰、大小便利,這有水份的、津液的,都屬於水大。你身體上有一股溫暖、熱力,這就屬於火大。你身體上有這一種搖動和呼吸,這就屬於風大。
  
  你到死的時候,堅硬性,就歸於地大;溼潤性,就歸於水大;熱、溫暖的性,就歸於火大;呼吸的動搖性,就歸於風大。各有所歸,它們各都回到自己的老家。可是你到什麼地方去了呢?你自己跑到什麼地方去了?不知道了!不知道?我們現在學佛法,就是想要知道這個道理,想把這個事情弄清楚。所以這五蘊就是個虛幻身,五蘊假合,四大和合,幻化這麼一個身體。


去來自由

「去來自由」,你願意來的時候就來,願意去的時候就去。不是說我到佛教講堂來,我願意來,我就來;我願意走,我就走了,這個不算!你到佛教講堂來,當然你來去自由;不是說像去看戲似的,來要收一張戲票,這一張戲票,要多少錢買,這兒沒有的。所以你願意來就來,願意走就走,隨便!

  偏偏有一個美國的老骨董──骨董,就是幾千年以前的人。這美國幾千年以前的人,帶兩個朋友來,就向我報功,說:「哦!你看那兩個人很有用的,我帶去見你。」我說:「你有用,見我是沒有用。你認為這有用,見我有什麼用啊?見我,根本一點用都沒有。我這兒,一個人,我也不少;一萬個人,我也不認為多。在我的眼目之中,有人和沒有人,是一樣的。有人來,也是這樣子;沒有人來,也是這樣子。我們人多,也是天天講經;人少,也是天天講經。這就是我們的工作,所以不管人多人少。」這個人本來想在我這兒告功勞,帶兩個人來認識我。那天晚間,我也沒有叫人介紹認識這兩個人,我也不知道這兩個人姓什麼?叫什麼?這是最妙的,最好了。

  來去自由,不是說到佛教講堂這兒,願意來就來,願意去就去的自由。所要講的是生死自由,我願意生,我就生,我就在這兒活著;我願意死,隨時隨地就死了,什麼也不在乎,怎麼樣都可以。所以,我不是常對你們講:「Everything is okay ! (一切都好!)」這就是來去 自由,怎麼樣都可以,沒有問題的,一點麻煩也沒有。所以第三代祖師,他抓著樹枝就走了,這就是來去自由。你若學這個樣子,那就是有把握了,就是生死在我手裏抓著!

虛融澹泊

「虛融澹泊」,虛,像虛空似的;融,是融會貫通。你看!萬物都在虛空裏生出來。可是在虛空裏生出來,虛空也無所事事,沒有什麼事情是它辦的。它沒有立一個辦事處,說在那個地方,你去生啦!那個去死去啦!所有的萬物,生生滅滅,生生化化,都是天然的,什麼麻煩也沒有;就是虛融恬淡,很澹泊的,澹泊以明志。
  
  什麼叫澹泊呢?澹泊,就是「素富貴行乎富貴,素貧賤行乎貧賤,素夷狄行乎夷狄,素患難行乎患難。」就是平常是什麼樣子,就是什麼樣子,也沒有一點貪心、瞋心、癡心,什麼都沒有的。也就是什麼呢?也就是少欲知足,沒有欲望,沒有攀緣心。沒有說:「哦!等我作一部書,這一部書作成了,一出版,我就成名了,就做為世界上有名的學者。」或者說:「啊!我想在世界上標異現奇,做奇怪的事情,令舉世注目,這也就成了名。」沒有這種的心。少欲知足,就是不論什麼欲望都沒有,知足,常常知足;所以說:「知足常樂,能忍自安。」


一行三昧

我們學佛的人,切記不要用彎曲心。你對任何人,都應該直心、直言、直行,不要心裏盡來回轉彎抹角的,在你的心裏,有很多彎彎曲曲的事情:應該直心。直言,就是你心裏想的,你口裏就說。不是說我心裏想東,我口裏就說西;我心裏想西,口裏說東,心口不如一,這就不直了!你心和口,要一樣的。
  
  所謂直言,做事情也直,說話也直。說出話來,沒有委曲婉轉的機謀智巧,所行所作都要直的,所謂「直心是道場」。其心不直,你這因不直,將來你果也不直;所以必須要行住坐臥,純一直心。
  
  怎麼叫純一呢?就是精純到極點,就是一個了,絕對沒有兩個。精純到一個是什麼呢?就是直心。我們修道的人,無論對人、對己、對事、對什麼,都要有直心,不要盡心裏總計算人:那個人有錢,我和他借一點來,我自己用一用。就是窮到極點,也不要做這種沒有廉恥的事情。因為你借人錢,如果你快一點還給人錢,這還是不失為君子;如果只有借而沒有還,簡直行為很卑鄙的。所以要直心就是道場。你心裏直,就是不動道場。你直言直行,不動道場,這就是真正成就的淨土。這就叫一行三昧。

菩提果自成

心地含諸種,普雨悉皆萌
  
  頓悟華情已,菩提果自成
  
  心地含諸種:心地,就是自性。你自性裏含藏著一切的種子。
  
  普雨悉皆萌:現在由得到及時之雨,普遍來滋潤這一切的種子,所以都生出菩提芽來了。
  
  頓悟華情已:頓悟,立時明白。你要知道有情的眾生,你明白結果就要開花,開花又要結果。那麼花開過了,然後是什麼呢?
  
  菩提果自成:菩提妙果,自然就成就了。
  
  你看,菩提果自成。達摩祖師說「結果自然成」,這個是「菩提果自成」,説的都是你們現在這一班「果」。說我們的果,能普遍到整個世界去,這叫「結果自然成」;自然到每一個地方去,每一個地方,都會結你們這種果。什麼果呢?菩提果。
  
  現在六祖大師,恐怕大家還沒有明白,所以就說明顯一點,說菩提果自成。現在你們每一個菩提果,要自成,我不能幫忙你們;如果你們不自己成,那是自暴自棄,現在我告訴你們,你們都要成了。你看!就趕著這麼巧,你們這些人的名字,都趕到這「果」字上。我們的宗派,也是說到「果」字上,說得很妙的,說是:「思修常安果」,常、安、果,「親傳無為教」。思修常安果,才能親傳無為教;你們將來要親傳這個無為教。


龐居士

現在講龐居士。他非常有錢,錢不知多少,喔!數不過來那麼多。他造了一個大船,把他的金銀財寶都裝到船上。船開到海裏,把金銀財寶都放到海裏去,給龍王爺送禮,叫龍王爺莊嚴他的龍宮。他自己做這一個最大的布施,然後回來,編竹籠來賣,靠此吃飯,過窮苦的生活。
  
  雖然生活窮苦,可是他一家人都修道。修道,龐公就講了,說:「難!難!難!十擔芝麻樹上攤!」說非常之難,非常之難!好像擔十擔的芝麻,一粒一粒放到樹上,喔!這個太困難了。
  
  他的太太聽了,就說:「你這簡直地老得沒有出息!有什麼難的?難什麼!你看是難哪,我看是最容易!」她說:「易!易!易!百草頭上祖師意。」很容易,很容易的。百草頭上,都是祖師西來的意,在這個地方,都現出來,只不過你沒有慧根來看罷了。他見的就是難,她見的就是易。他的龐女來了,說:「也不難,也不易,飢來吃飯睏來眠。」說我也不覺得難,我也不覺得容易,我餓了就吃飯,睏了就睡覺,有什麼?沒有什麼!
  
  所以他們家裏,龐居士雖然有太太,但是他和他太太就好像普通的朋友一樣,並沒有男女那些個問題,所以他們都開悟了。做居士的,都應該學龐居士。這龐居士,是不可思議的境界。


西天三位祖師

釋迦牟尼佛傳法給初祖摩訶迦葉尊者,摩訶迦葉尊者再傳給二祖阿難尊者,這麼一代一代傳下去。那麼傳到第十祖就是脅尊者。第十祖很奇怪的,怎麼奇怪呢?他在母親肚子裏,住了六十二年。等他一生出,頭髮已白了,鬍子也都白了,就和中國的老子一樣。可是生出之後,他就歡喜修道。以後遇到第九祖伏馱密多,就跟他出家。第九祖把佛的心印法門傳給他。
  
  十一祖富那夜奢尊者。富那夜奢尊者見著脅尊者的時候,問脅尊者說:「我想要成佛,怎麼樣才可以成佛呢?」脅尊者就說:「你想要成佛啊!現在這個沒有成的就是。」富那夜奢尊者說:「我現在沒有成的,就是佛;我怎麼知道沒有成的,就是佛呢?」脅尊者就說:「你怎麼知道沒有成的,就不是佛呢?」由這一問一答,他就開悟了。開悟,脅尊者就把法傳給他。
  
  以後富那夜奢尊者遇著馬鳴大士。馬鳴大士絕頂的聰明。富那夜奢尊者,就去化馬鳴尊者;知道他的機緣成熟,他應該做第十二代的祖師。於是乎,就到馬鳴大士那兒度他。馬鳴大士問富那夜奢尊者說:「我想認識佛,得要怎麼辦呢?怎麼能認識佛呢?」富那夜奢尊者,就對他講:「你想要認識佛,不是嗎?你不認識,這就是佛!」馬鳴大士說:「這個不認識就是佛;佛既不識,焉知是佛?」我連佛都不認識,我怎麼知道他是佛呢?富那夜奢尊者就說:「你既然不認識佛,又怎麼知道不是佛呢?」這和他對脅尊者講的道理,差不多的。
  
  可是馬鳴大士又說:「哦!此是鋸義。」就好像一個鋸,saw,來回這麼鋸,我說這麼樣,你說那麼樣,這麼來回,這是一個鋸的意思。富那夜奢就說:「啊!彼是木義。」富那夜奢問:鋸義是什麼意思?馬鳴大士說:「與師平出。」和你一樣的。馬鳴大士也問:「木義者何?」木頭是什麼意思?富那夜奢說:「汝被我解。」你啊!你被我給鋸開。鋸,就是鋸木頭的嘛!就這麼一講,馬鳴大士豁然就開悟了,即刻就剃度出家;十一祖富那夜奢,就傳給他法,他就做第十二代祖師。
  
  怎麼叫「馬鳴大士」呢?馬鳴大士能夠說法,他一說法,馬都叫,馬統統都悲鳴。本子上說「餓馬悲鳴」,這不一定是餓,就是寶馬,他一說法,教馬叫,馬就會叫,就有這樣的感應,所以叫馬鳴大士。大士,就是菩薩的別名,就是馬鳴菩薩。


師子尊者

第二十四祖,是師子尊者。師子尊者是被人殺的。他行法去到罽賓國,罽賓國的國王信奉外道。外道有兩個領袖,一個叫末曼尼,一個叫蜜師何,專門破壞佛教。所以罽賓國裏,當時不准有比丘。
  
  師子比丘到這國裏,想教化國王。一見國王,國王就問他,說:「你了生死了嗎?」
  
  師子比丘說:「已經了了。」
  
  國王說:「你生死已經了了,你應該把你的頭布施給我。佛教講行菩薩道,要布施頭、目、腦、髓,有人要你什麼,你都布施。現在我想要你的頭,你可以布施嗎?」
  
  師子比丘說:「可以的。我生死都沒有了,這一個頭,又算一回什麼事呀?你只管拿去啦!」
  
  國王聽他這樣說,拿寶劍就把師子比丘的頭斬下來。斬下頭來,頭冒白漿,沒有血出,就出像牛奶這種白色的漿。這時候,國王拿劍斬師子比丘的那條臂,隨著就斷了;沒有人斬,國王的臂,也就斷了,因為這叫弒阿羅漢。於是乎,他把兩個外道──末曼尼和蜜師何,也給斬了,但是斬的外道這兩個人,像普通人一樣,斬了也就斬了,沒有流出白漿,什麼事情也沒有。以後他就通告所有的國家,再有這種外道,不可以存留的。由此之後,佛法就大興。


除淫即是淨性身

淫性本是淨性因,除淫即是淨性身
  性中各自離五欲,見性剎那即是真
  
  淫性本是淨性因:人雖說有淫欲心,但不怕有淫欲心。你看《楞嚴經》上的火頭金剛,原來他的淫欲心非常重,以後,他用鍛鍊的功夫,把淫欲的火,變成智慧的火,而做火首金剛。所以這個淫性,淫欲心,本是淨性因,你要是存正念,這就是淨性因。你若存邪念,它就是邪,就是不清淨。所以淫欲的性,不能說要斷了它。不是斷,是把它變了;變了什麼呢?變了淨性。淫性,本來是不清淨的,把它變成淨性。淨性,就是正知正見;淫性,就是邪知邪見。
  
  除淫即是淨性身:你把淫性除去,就是變過來,並不是說叫你把它掉了,因為你無可掉的。你就把念頭一轉,轉成淨性,就對了!所以除淫即是淨性身,這就是清淨自性的法身。
  
  性中各自離五欲:在你自性裏,你要離開五欲。五欲是什麼?講了很多次。有的說是色聲香味觸,即色欲、聲欲、香欲、味欲、觸欲。有的又說是財色名食睡。總而言之,這兩種都是五欲。財,人人都歡喜貪財;色,就是女色,這也是一種欲;名,歡喜名譽,這也是欲;食,歡喜吃好東西,這也是欲;睡,歡喜睡覺,這都是欲。這五種欲,你要遠離,你要在你自性裏頭,不起邪見,生出正知正見,離開這五欲。
  
  見性剎那即是真:你能離開五欲,就會見性的。你見性,在很短的期間,就得到你自己真如的妙性了。
  
  我再講一講財色名食睡五欲。色,不單說是女色,就是男色也包括在內。男人歡喜女色,女人就歡喜男色,這是對待法,我們不要以為就單單女色,這要知道。


六祖壇經後記

這六個禮拜,已經圓滿,這部《六祖壇經》也講圓滿了。在這六個禮拜,你們受的苦很多,也都很辛苦的。但是我不知道你們自己知不知道辛苦?你們若知道辛苦,那就如六祖大師講的,就是凡夫;若不知道辛苦,就是和木頭、石頭一樣。那麼這六個禮拜的經過,到底是怎麼樣子?你們是知道辛苦?是不知道辛苦?
  
  至於我講這部經呢,我也不知道講得是好?是不好?我也不知道你們是聽得好?是聽得不好?我們把這好不好,都不要了。聽就是聽,我講就是講;沒有好,也沒有不好。我們大家就在這個地方,這是有緣遇到一起,講一講六祖大師一生修道的經過。你不要存一個好和不好,就要怎麼樣子呢?要信和不信,要「是道則進,非道則退。」合乎法,我們就依法修行;不合乎法呢,就不要去做。
  
  你把六祖大師最後這一個偈頌能記住,你常常念,然後常常思惟它的意思;你若依照它這意思去修行,決定是會成佛的。所以你不要分別我講得好不好,就看你行不行。你若行,不好也是好;你若不行,好也是不好。我知道你們聽這部《六祖壇經》,都沒有白聽,沒有隨隨便便就把光陰都白白地空過去,這是我很高興的。
  
  不過,現在我對六祖大師不識字這一點,對大家講一講。當時中國的教育,沒有能普及,教育似乎很少的,並且就是讀書,必須要是有錢的。六祖大師家庭的環境,非常貧窮;因為他父親作官,是一個清官,也沒有刮地皮,沒有向老百姓要了很多錢,所以他死了之後,家庭就一貧如洗。六祖大師在童子的時候,家庭吃飯都成問題,當然就不能讀書,這是環境的關係。第一,是當時教育沒有普及,第二,是六祖大師家庭貧窮,所以沒有能讀書。這是兩個原因,所以六祖大師不識字。
  
  這還有一個意思,六祖大師,為什麼示現到貧窮的家庭,生來就這麼困苦艱難,又不認識字?這是六祖大師以身作則,表現出來叫我們看,說就不認字,也可以成佛,也可以成祖師。修成祖師不一定說是認字、不認字的關係。這是來給一般不認字的人,增長他的志願,說:「啊!六祖大師都不認字,他都修成道果,我們也一樣可以修成道果的。」不至於一個字不認識,就不修行,說:「啊!修行要有學問的人,才能修行,沒有學問的人,不能修行。」不會有這種的偏見,令一切的人沒有這種偏見。這是我的看法,有這三個意思。
  
  對於六祖大師,我們還要有一個真正的認識。六祖大師,是不懶惰,實實在在行持佛法,所以才能開悟。他開悟了之後,說《六祖壇經》。方才我不是說他不認字,怎麼會說經呢?不認字,是世間的智慧;但是他把自性認識,明心見性,開他本有大的智慧。他所說的經典,是由智慧光明所說出來的,由這種真正的智慧所說的經典。所以這部經的價值,是沒有可以比的,和佛所說的經典,是一樣的。所以我們不能說因為他不認字,就生出輕慢心!這是講完《六祖壇經》之後,我對你們發表的意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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