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教入門
佛學入門8
佛陀教育基金會編著
15/06/2016 07:02 (GMT+7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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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三十三)佛經的四次結集

 

從第三十三章至第三十六章是說明佛法的演化及傳入中國的因緣

 

佛滅後,諸弟子為恐異說邪見,滲入佛法故,為恐三藏教義,日久散失故,乃有結集之舉。其儀式略如今時之開會,先聚集眾比丘,依戒律法,組織一會,會中選出一人,使登高座,述佛所說,大眾無異議,即算是全體通過,公認為與當時佛說相符,書之於貝葉,成為正式典籍。今日所流傳的經律,皆經結集而來,故大藏所不錄者,悉係後人偽造,不宜信從。

 

結集三藏,本來只應有一次,然因歷時既久,邪說暫興,影響教理,由是在佛滅後四百年中,乃有四次結集,後三次皆有其不得已的理由,茲分述之於後:

 

第一次結集—佛滅後三月,迦葉尊者,得摩竭陀國,阿闍世王的贊助,召請阿羅漢千人,集於王舍城外,七葉岩窟中,然後在千人中,再選出五百人,擔任結集三藏事宜,派阿難陀負責經藏,優波離負責律藏,是即所謂上座部結集,亦稱為五百結集。

 

當時有數萬比丘後至,欲參加窟內聽法,迦葉不許,由是乃在岩窟西北二十餘里處,各誦三藏,另行結集。計分經藏、律藏、論藏、雜集藏、禁咒藏五類,是即所謂大眾部結集。

 

第二次結集—上座部偏重保守舊制,大眾部則講適應環境,到了距佛滅百年時,乃有苦於戒律太嚴,提議應予重訂者,時長者耶舍,乃邀請賢聖比丘七百人,於毗舍離城,重行結集,將此問題,提付大會討論,以決定之,結果仍贊成恪遵釋尊遺制,否決從寬之議,是為第二結集。

 

第三次結集—西元前二百五十年時,阿育王篤信佛法,外道窮於衣食,乃作比丘形,混入佛教中,改竄佛典,擾亂教義,佛徒不能辨,被誘入邪見者甚眾。時有六萬比丘,聚謀挽救之策,結果選出精通三藏者一千人,目犍連帝須為上首,集於波吒利弗城(即華氏城),整理正法,淘汰魔僧,是為第三次結集。

 

第四次結集—西元前七十年,健馱羅國,迦膩色加王,崇信佛法,日請一僧,入宮說法,同一經題,人人所說互異,王以問脅尊者,尊者說:「去佛日遠,諸師漸以己見,雜入教典中,現當重新結集,以定其議」。王如言,選阿羅漢五百人,以婆須密或稱世友菩薩為上首,集於迦濕彌羅城,將三藏各制十萬頌,名大毗婆娑論,刻於赤銅中,建塔藏之,是為第四次結集。

 

大乘的結集—上述四次結集,皆為小乘三藏結集。智度論說,佛滅後,文殊彌勒等諸大菩薩,請阿難陀於鐵圍山結集三藏,謂之菩薩藏,是為大乘佛法的結集。

 

【註】

 

1、貝葉—印度古以貝多樹葉書寫經文,故亦稱貝葉。

 

2、阿闍世—國王名,是佛住世時,摩竭陀國的統治者,為太子時,聽惡友提婆達多的話,幽囚父王頻毗娑婆。即位後,併吞小國,威震四鄰。但因害父罪,遍體生瘡,至佛所懺悔,痊愈後,即皈依釋尊,為佛門有力的護法。

 

3、七葉窟—在王舍城側之靈鷲山,有七葉樹生於岩窟上,故名。

 

4、阿難陀—華言慶喜,為白飯王之子,提婆達多之弟,佛之從弟,生於佛成道之夜,後隨佛出家,侍佛二十五年,為佛執事弟子,多聞第一。

 

5、優波離—原為斛飯王之子跋提的理髮者,本為尼犍外道的弟子,後出家皈佛,在諸弟子中,持戒律第一。

 

6、阿育王—摩竭陀國國王,統一全印度,初奉婆羅門教,肆其暴行,殺戮兄弟、大臣,及人民無數,後改信佛教,為大護法,興慈悲,施仁政,於國內建八萬四千大寺,及八萬四千寶塔,派教師,於四方傳法,使佛法發揚於國外。

 

7、迦膩色加王—原為大月氏人,征服印度北部,自主為王。他初不信佛教,到晚年信奉佛教,召集舉行第四次結集,造寺造塔,保藏三藏經典,或刻於赤銅中。其功績與阿育王並稱。

 

8、脅尊者—由昔業故,在母胎六十餘年,生時鬚髮皓白,年八十出家,自誓願說:「我若不通三藏理,不斷三界欲,不得六神通,終不以脅貼席。」後歷三年,盡償所誓,時人尊之為脅比丘,或脅尊者。

 

9、健馱羅國—在印度西北克什米爾西境,周圍多山,勢極險峻,其出口缺處,為古時中印通路要道。

 

(三十四)印度佛法的三個時期

 

佛滅度後,印度的佛法,可以為三期來觀察,每一期為時約五百年,過此一千五百年後,佛教在印度也就衰微了。

 

第一期 小行大隱時期

 

釋尊一生,說法四十五年,除阿含時代,純說小乘經教外,其餘華嚴、方等、般若、法華、涅槃時代,皆說大乘經教。

 

佛滅後,除上座與大眾二部,在窟內窟外,各結集小乘三藏外,文殊、彌勒等菩薩,與阿難尊者,在鐵圍山中,亦結集大乘三藏。又窟外大眾部,所結集的經、律、論、雜、咒,五種法藏中,屬於大乘類者亦不少,並非純乎小乘。

 

大乘教法,雖經鐵圍山和窟外的結集,然而在佛滅後五百年間,全印度所弘揚的佛法,多屬小乘,在這時期,雖然也有大乘佛法,夾雜其間,然而由於小乘教法盛行的緣故,大乘教法,就隱沒不彰,所以在這最初五百年中,可以名為小乘盛行、大乘隱沒的時代,同時這五百年,也是所謂正法時期。

 

第二期 大主小從時期

 

初期五百年過去了,直至第六百年時,馬鳴菩薩出興於世,造了大乘起信論、大莊嚴經論等,極力提倡大乘佛法,由是大乘教義,始重光於世。到了七百年頃,龍樹、提婆,應運而生,為欲對破小乘一切有部等法執,乃廣造諸論,以明大乘諸法緣起,畢竟空義。到了九百年頃,學者因受了龍樹學說的影響,多數執空,陷於斷滅見,由是無著、世親,根據瑜伽唯識學理,發揮大乘妙有之理,說種子能生一切,因果不空。經過這兩番陳義之後,大乘佛法,乃風行全印,使小乘成為附庸。所以佛滅六百年至一千年(第二期五百年)中,可以名為大乘為主、小乘為從的時代。

 

第三期 密主顯從時代

 

第二期五百年過去後,約在佛滅千二百年間,大乘空宗的清辯論師,根據畢竟空義,破斥有宗,大乘有宗的護法論師,根據如幻有義,破斥空宗,其徒宗之,遂成空有之諍,使大乘思想分裂為空有二系,同時小乘則趨於衰微的狀態。

 

此時有龍智菩薩,弘揚密咒,把密咒來融攝印度風習,因之密咒乃漸發達,此時大小乘佛法,皆依附密咒而流行。直至佛滅千三百年間,因內有婆羅門教的復興,及後來外有回教的侵入,遂使佛法漸趨沒落,在印度本土幾乎絕跡。所以在這第三期五百年來,可以名為密咒為主、顯教為從的時代。

 

佛滅後印度佛法三時期簡表:

 

 

印度佛法三時期

 

┌第一期五百年—小彰大隱佛教—傳錫蘭暹羅等地—巴利文

┼第二期五百年—大主小從佛教—傳中國再傳高麗日本—華文

└第三期五百年—密主顯從佛教—傳西藏再傳蒙古等—藏文

 

【註】

 

1、正法時期—佛雖滅度,法儀未改,有教,有行,有證果者,是名正法時期。釋尊法運期限,各經所載不同,古德多依用正法五百年,像法一千年,末法一萬年之說。

 

2、馬鳴菩薩—中天竺人,初為外道,善辯論,後為脅尊者所折服,遂皈正道,大宏佛法,破伏外道,重光大乘宗旨。

 

3、大乘起信論—有二譯本,一為梁真諦譯,一卷。二為唐實叉難陀譯,二卷。以梁本流通最廣。

 

4、大莊嚴經—十五卷,姚秦羅什譯,內集種種之因緣譬喻,以勸誡人。

 

5、龍樹—亦譯為龍猛,出世於南天竺,學問淵博,其學偏於法性空方面,與有部的思想對立。

 

6、提婆—南天竺人,為龍樹弟子。造中論、百論、十二門論等。以解釋般若系的經,發揚諸法畢竟空的思想。

 

7、無著—健陀羅國(在克什米爾之西)人,先從彌沙塞部出家,後信大乘,夜升兜率天內院,於彌勒菩薩處,受瑜伽、莊嚴等論,晝則下天,為眾說法,為法相宗之祖。承彌勒菩薩的瑜伽法門,誦出瑜伽師地論、大乘莊嚴理論、辨中邊論等,並造攝大乘論、顯揚聖教論、阿毗達磨論等,廣說法相唯識妙理。

 

8、世親—梵名婆藪槃豆,或譯天親,為無著之弟,造俱舍論、唯識二十論、三十論、佛性論、十地經論、涅槃論等。大小乘論各五百部,被號為千部論主,以宣揚大乘有宗教義。

 

9、瑜伽—即瑜伽師地論一百卷,彌勒菩薩說,無著記錄,唐玄奘譯。是唯識學的根本論,說妙有而不說性空,其中闡明瑜伽師所行的十七地,故名瑜伽師地論。

 

10、唯識—謂世間諸法,惟心識所現,因一切法皆不離心識,故名唯識。法相宗即是唯識學,將阿賴耶識中,能生一切的功能,名為種子,猶如草木的種子能開花結果。

 

11、清辯論師—承龍樹中觀的宗旨,作大乘掌珍論,以破護法論師的有宗,而立空宗。

 

12、護法論師—南印度人,極弘瑜伽唯識之旨,與清辯論師爭論空有之義,年三十二寂滅,傳法於戒賢論師。

 

13、龍智菩薩—是龍樹菩薩的弟子,金剛智之師,密宗第四祖,壽逾七百,面貌若三十歲人,玄奘法師曾遇之於印度,龍智菩薩勸奘師學密乘,奘師以非素願辭。

 

14、秘密的神咒—即陀羅尼。密教以持密咒為主,顯教重顯揚教義。

 

15、小乘—以了生死、離貪愛證涅槃,得阿羅漢果,超脫世間為宗要。因以自求解脫生死,不發大心度世,故稱小乘。乘喻如車乘,是運載義,即由聽聞佛法,喻由佛法的車乘,可運載至涅槃之岸,此唯自度而已。

 

16、大乘—大乘佛法宗要:在先有超脫世間的大覺悟,而後以護念眾生的大慈悲,施其適應世間度生的大方便。故大乘佛法重在自利利他的精神。大乘可喻如大火車,能利度眾多的人,運載至涅槃之岸。大乘菩薩以菩提心為因,大慈悲為本,方便為究竟,而作隨順世間,利樂眾生,盡於未來方便無盡,不為自利,全在利他,是為究竟。

 

(三十五)佛法傳入中國

 

佛法傳入中國,據史書所載,係始自後漢,其實後漢以前,中國已有佛法。列子曾引述孔子語:「丘聞西方有聖人焉,不治而不亂,不言而自信,不化而自行,蕩蕩乎民無能名焉。」可知孔子已知有佛。據朱士行經錄載:「秦王四年,西域沙門室利房等十八人,始齎佛經來華,王怪其狀,捕之獄,旋放逐於國外。」可知始皇未稱帝前,已有沙門及佛經,到達秦國。魏書釋老志載有:「前漢武帝狩中,霍去病獲昆邪王所獻金人,長丈餘,帝以為大神,列於甘泉宮,焚香禮拜。」可知漢武帝時,佛像已到中國。上述事實,只能算是佛教到達中國的肇端,並沒有正式的宏傳。

 

直到東漢永平七年,明帝夢金人,飛行殿庭,頂有圓光,明旦以問群臣,是何祥瑞?太史傅毅對曰:周書異記載:昭王時,有五色光,入貫太微。太史蘇由奏曰:有大聖人,生於西方,故現此瑞,一千年後,聲教至此。王命勒石記之,陛下所夢,其是矣。於是帝遣郎中蔡愔,博士王遵,中郎將秦景等十八人,往求佛法。至月氐國,遇攝摩騰、竺法蘭二尊者,以白馬載佛經像,欲來中國弘法,遂請同來。至永平十年到洛陽,暫住鴻臚寺中,後乃建白馬寺居之,二尊者遂譯出四十二章經,是為中國有佛寺(寺是漢朝時候政府辦事的機關,它並不是廟,而是帝王所管轄的一級單位,皇帝下面設有九個寺,寺的長官叫「卿」,佛教傳入後,皇帝下面再增加一個單位,也就是從九個寺增加到十個寺,這個寺就叫「佛寺」),及翻譯佛經的開始。

 

新來的佛教,頗受朝廷的崇奉與保護,於是五嶽諸山道士,心懷忌妒,上表云:「陛下棄本逐末,求教梵僧,恐非大道,臣等五嶽諸山,多有聰明智慧,博通經典者,請與試驗。臣等經術,悉能了了,太虛符咒,並皆明白,吞符餌氣,策使鬼神,入火不燒,履水不溺,願與比較。」帝許之,擇日於白馬寺南方,築三台,分置釋道經典,及佛舍利,舉火焚之,道經悉成灰燼,佛經則光焰煥發,火不能燃。攝摩騰、竺法蘭,踴身虛空,現諸神變,說偈曰:「狐非師子類,燈非日月明,池無巨海量,邱無嵩岳榮,法雲垂世界,法雨潤群萌,顯通希有事,處處化群生。」

 

此時道士六百二十八人,立即改皈佛教。司空劉峻等,二百六十人,京師士庶三百九十人,帝後宮陰夫人,王婕妤並彩女等一百九十人,見此神異,俱求出家,期於修證聖果。帝乃敕建十寺,城外七寺安僧,城內三寺安尼,由是三寶皆備,佛法大行。

 

【註】

 

1、鴻臚寺:鴻臚是官名,在周名行人,掌朝覲聘問之事。在秦名典客,掌諸侯及歸義蠻夷事,其任務類似今之外交部。寺是官舍,凡府廷所在,皆謂之寺,其初僅用於衙署稱,自攝摩騰竺法蘭來華,初止於鴻臚寺,後又白馬寺以居之,從此專以僧眾所居名為寺,沿習至今。

 

2、佛舍利:佛、菩薩、羅漢、高僧等,寂後燒之,每凝結有舍利,或如珠,或如花,白色為骨舍利,赤色為血肉舍利,黑色為發舍利,亦有雜色者,則係綜合所成。此是生前依戒定慧薰修而得,無量功德所聚。若是佛舍利,世間無物能壞之,菩薩以次,則堅度遞減。

 

3、師子:獸名,即獅子,古皆作師子。

 

4、婕音接,言接幸於上也,妤音余,美稱也,為漢女官名,武帝所制,位比上卿,爵比列侯。

 

(三十六)佛門分宗的理由

 

佛法廣大精微,包羅萬象,所有入世出世一切諸法,皆在其範圍之內。揚眉瞬目,擔水劈柴,是極尋常的世法,然而若欲研究:何以有眉目水柴?何以會揚瞬擔劈?則非深入經藏,窮法相唯識之學,必不能提出一個所以然的圓滿答案。因此大至整個宇宙,小至一粒微塵,其性其相,其體其用,若不把佛法來說明,就永遠成為啞謎。

 

佛法傳到中國後,就分出許多宗來,倘若研究分宗的理由:第一、三藏教義,卷帙太多,不分門就艱於研讀。第二、法法各異,有時其性質還極端相反,合之則兩俱不成,分之則各顯其用。第三、眾生根器不等,若欲對治習氣,勢須對症下藥,症既多端,則藥需分類。第四、為使系統清晰,便於傳承故,不得不化整為零,避繁求簡。第五、佛法廣大精深,若欲遍學,則壽命精神皆有限,勢必至一無所成,倘若一門深入,則下手及成功皆易。第六、歷代佛門大德,其所修證傳持之法,既各有不同,則其所根據以化導後進者亦異,由是各立門庭,勢所不免。這些皆是佛門分宗的理由。有人以為分宗是佛法的分裂,其實分宗乃是分工合作,譬如醫院裏,雖然分有內科眼耳等多科,然而惟有這樣,才能完成整個醫院的體系和工作。

 

佛法在印度時代,雖已規模大備,其間亦有類似宗派的傳承,例如無著、世親的宏揚唯識,龍樹、提婆的弘揚三論,迦葉、阿難的弘揚禪法,龍智、善無畏的弘揚密法等,然而皆無顯著的門庭標榜。逮至法雨西來,經過諸善知識,分析歸納的結果,乃先後成立了十三宗。即小乘的俱舍、成實二宗,大乘的律、禪、淨土、華嚴、天臺、法相、三論、真言、地論、涅槃、攝論等十一宗。其後則地論並於華嚴,涅槃並於天臺,攝論並於法相,由是大乘僅餘八宗,合小乘二宗,共為十宗,這便是中土佛法的輪廓。

 

圓覺經中,威德自在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譬如大城,外有四門,隨方來者,非止一路,一切菩薩莊嚴佛國,及成菩提,非一方便。惟願世尊:廣為我等宣說一切方便漸次,並修行人,總有幾種?令此會菩薩,及末世眾生,求大乘者,速得開悟,遊戲如來大寂滅海。」這明明道著:佛法非止一門,修行有多方便,那麼,分宗是勢所必然。既然法法皆歸無上菩提,則各宗各派,亦如萬流趣於大海,所謂道並行而不相悖也。

 

【註】

 

1、地論:為十地論的簡稱,是釋華嚴經第六會十地品之論,先曾立宗,及中唐華嚴宗大興,此宗遂並入而廢。

 

2、涅槃:為依涅槃經義,弘布佛性常住之宗,盛於六朝隋唐間,及天臺宗興,以法華、涅槃為主,此宗遂並入焉。

 

3、攝論:為弘布無著菩薩攝大乘論的宗教,盛於陳隋之間,然至法相宗興,此宗即無人傳述。

 

(三十七)佛教徒的類型

 

從第三十七章至第四十一章是講述佛法在世間,不離世間覺,是覺悟的人生,非消極、逃避、迷信的宗教信仰。

 

佛教是一切人類的宗教,不分種族、階級,都能獲得佛法的利益,但因人類的個性與志趣各各不同,釋尊為了契合機宜,也就指示各種不同的法門,讓信受者依之實行,就成為各種不同類型的佛教徒。

 

有一種人,聽聞了佛法,明白了「萬有皆從因緣生」,把握到正確而必然的因果道理,確切相信我們的生命,是無限期的輪迴;我們的善惡行為會影響這生命的業果相續,其間所受的善惡業報,也是毫釐分明,無法逃避。於是生起一種「勝進心」,不甘墮落,立志向上,受持三皈五戒、十善戒,努力在思想行為上修進,依照業報因果的道理,去爭取現在或來世的更優裕美滿的境遇。這種類型,是實行「人天乘法」的佛教徒。

 

另有一種人,聽聞了佛法,進一步的明白到優裕美滿的生活,絕不能保持長久;而生、老、病、死的種種痛苦,時時在緊逼著我們。所以對現實的人世,生起強烈的厭離心,急急地要解脫生死痛苦。於是依照佛法中的四諦法,及三十七道品去修行,這是實行「聲聞乘法」的佛教徒。有些修習十二因緣法的,是實行「緣覺乘法」的佛教徒。因這十二因緣之法,而覺悟了人生的真理,達到解脫的境界。

 

還有一種人,聽聞了佛法,理解到人生宇宙的一切,都是相依互存的緣起,人人與我都有密切的關係,人人對我都有重大的恩惠,我怎麼可以拋棄他們不管,而自己去解脫呢?人世越是痛苦,我越需要救濟他們。於是發起要救度一切眾生的大菩提心,努力去修習六度法門,願為眾生服勞,願代眾生受無量苦,令諸眾生畢竟大樂,才算是真正快樂。這種類型的,是實行「菩薩乘法」的佛教徒。

 

以上所說的人天乘法類型的佛教徒,是「戀世」的,缺乏崇高的理想;聲聞緣覺乘法類型的佛教徒是出世的,只求個人的解脫。菩薩乘法類型的佛教徒,是入世而不戀世,出世而不獨善,能夠捨己為群,利度眾生,依照佛陀的指示,發揚佛陀的救世精神,是模範的佛教徒。

 

(三十八)教團生活的準則

 

佛教徒雖有七眾弟子的分別,但在團體生活的原則上,是有一個共同的標準,這個標準叫做「六和敬」。就是六種規則,能使大家過的生活是清一色的,互相敬重,和諧合聚,清淨快樂。

 

一、身和同住:大家同住在一起,必須要做到身業清淨,和睦相處,不發生磨擦,打架等粗暴野蠻的舉動。

 

二、語和無諍:大家同住在一起,必須要做到語業清淨,即說話的語氣,要謙和禮貌,悅耳可愛,不宜惡口粗聲,引人不快,以致發生爭吵的事件。

 

三、意和同悅:大家同住一起,必須要做到意業清淨,即要有善良的用意,坦白的胸懷,有值得歡心快意的事,要大家一起和悅,不要為求個人的歡樂而不顧大眾的歡樂,或把個人的快樂建築在大眾的痛苦之上。

 

四、戒和同修:佛教七眾,各有戒律,但在每一家中都有著共同遵守藉以修持的戒法。如以比丘僧團為例,比丘就有共同受持的二百五十條的戒法。應該大家怎麼做,就該怎麼做,才顯出大家共同守法的精神。

 

五、利和同均:利就是大家所獲得的利益,包括財利和法利。不論是經濟上的財利,或知識上的法利,必須要大家平均分配,平等享受,不因厚此薄彼,使之發生利害衝突,或養成營私肥己的惡習,不能使教財成為公產,致引起爭權奪利的糾紛,會影響到教團的破產。

 

六、見和同解:見即是意見、見地或見解。大家同為教徒,在見解思想上,必須要相同統一,教團的力量才不會分化,否則,每個份子思想多、意見多,各持成見,自以為勝,那麼這個團體一定不能清淨,也必精神散漫,不能振作有作為了。

 

這六和雖有六種,亦可攝為兩種,即理和與事和。如見和同解,即指大家所證悟的真如理性,也就是對宇宙人生所認識的真理,是只有一個,沒有兩樣的,故在思想方面,不消說自然能趨於一致;其他的五和都是屬於事相方面的。思想既然統一,行動自然也趨於一律,這也是必然的道理。所以,佛教徒的六和生活,不但可為佛教團體的生活準則,也可為普通社會一切團體的生活準則。

 

六和僧團的最大好處,是佛陀在前「四和」重視法治精神外,還在後「二和」重視經濟平均與思想統一。一個健全的團體,法治精神自然不能缺少的,但如不重視經濟的平均分配和思想的統一,便是這個集團趨於分化或崩潰的致命傷。因小而團體的鬥爭,大至世界的鬥爭,其發生的原因,多在經濟失其平衡的支配,和主要的思想不能統一。可是佛陀在二千五百多年前,已擬出團體共同生活的原則,和平共處的要素,使後世一切團體生活的原則,都不能越此「六和敬」的範圍,他的智慧和才力,不可謂不空前驚人了!

 

(三十九)佛教服務的人生觀

 

佛說:做人必須「知恩報恩」。凡是對我們有恩惠的,都要念念不忘,盡力設法報答他。忘恩負義,是佛所嚴斥的。

 

誰對我們有恩呢?佛說有四恩:一、父母恩;二、國家恩;三、眾生恩;四、佛恩。

 

在家庭裏,對我們最有恩惠的,就是父母。父母生育我們,撫養我們,教導我們,其恩惠有如高山大海一樣的高深;所以我們必須孝敬順從他們,父母年紀老了,要優厚的奉養他們,這叫報父母恩。

 

國家是我們生長的地方,也是我們父母祖先生長的地方;我們的生命財產,就全靠國家的保護,所以國家對我們很有恩典,我們應該愛國家,效忠國家,報國家恩。

 

我們日常吃的米是農人種的,穿的布是工人織的。細想起來,我們日常生活的每一件事,都是花費過別人的血汗的。在緣起互助的社會中,一切人類對我們都有幫助,也就是對我有恩惠。不但人類,就是動物,狗替我們看門,牛替我們耕田,甚至最沒有關係的蚯蚓,也在那裏日夜不息地替我們翻鬆田地。所以一切眾生,對我們都有恩惠的,我們應當愛護眾生,報眾生恩。

 

這三種恩,從家庭,到國家,到世界宇宙,關係有親疏,範圍有廣狹,但都同樣對我們的「肉體生命」有很大恩惠的。另外還有我們的「精神生命」上有大恩典的,那就是教我們認識真理,懂得做人道理的釋迦牟尼佛。所以我們應該信仰佛、恭敬佛,報答佛的恩惠。

 

從佛到父母,到一切人類,一切眾生,對我們都有很大的恩惠,我們都應該報答他。所以,我們捨己為人,貢獻一切,來為家庭服務,為國家服務,為人類服務,為佛教服務。我若幫助別人,並不是什麼功勞,而正是我報恩的本分事,責任中應該做的。「人生以服務為目的」,原因就在這裏。我們要從報恩的思想上,建立起服務的人生觀。

 

(四十)學佛目的與任務

 

無論做什麼事,都有一個目的。做事如果不預定一個目的,不但浪費時間,徒耗精力,而且結局也決不會收到美滿的效果,甚至或會留下許多懊悔,造成自己一生的遺憾和不幸!

 

學佛,自然也需要認清目的。學佛的目的是什麼呢?簡單的說,就是「轉迷成悟」和「離苦得樂」。

 

迷和悟,是相對的名詞。迷就不悟,悟就不迷。不迷,就是聖者;不悟,就是凡夫。凡夫愚昧,不明人生理性本然的真如,也不明宇宙緣起無常的事相,所以執我執法,起惑造業,流浪生死,長淪苦海。佛號覺者,覺而不迷,有大智慧,對於人生理性的真如,宇宙緣起的事相,有透徹的理解,知道是緣生性空,緣起無我,不從執著,再造惡業,自尋煩惱,以招苦果。這便是迷悟的界線,也就是聖凡的分野。

 

因此,學佛的目的,不外乎轉迷為悟,轉凡成聖。但迷是迷個什麼?悟又是悟個什麼?乾脆的說:迷是迷昧真理事實,不知修習戒定慧的道法,反而成了貪瞋癡的煩惱;悟是悟理見性,明辨事相,從而修戒習定,由定發慧,便可決破無明的羅網,截斷生死的根源,證登涅槃的彼岸,生起離苦得樂的勝用。

 

離苦得樂,是學佛的目的,也是成佛所起的殊勝妙用。人生痛苦多端,但歸納的說,不出物資的苦和精神的苦。衣不蔽體,食不充腹,住難遮身,行無舟車,都是物質缺少的痛苦;至於精神的痛苦,那便是一個欲望。欲望一起,想這不成,想那不得,沒有金錢,想金錢,有了金錢想子女,有了子女想做官,有了官做想長命。像秦始皇那樣,派遣徐福入海求仙;漢武帝那樣延召方士煉丹,希望自己長生不老;結果是幻夢一場,終歸於空,不但難填欲壑,精神上仍是留下了一種無可彌補的缺憾和痛苦。

 

為了世人沈迷,所以我們提倡學佛,因為佛法教人清心寡欲,解結去縛;而能獲致這種修養,使身心恬澹寧靜,少欲知足,必須要瞭解諸法性空、緣起無我的道理,對於世間一切的事物,看得透徹,不爭不執,即於現世,便可減少許多自尋煩惱的苦痛了。若再能依戒定慧的三學去修習,斷除貪瞋癡的三毒習氣,那麼,就可獲得出世解脫的涅槃之樂。

 

但是,學佛的任務,還不光是為自己解決痛苦,尋求快樂;還要普為一切眾生解除苦難,得到快樂。在現世少欲知足,減少煩惱的痛苦,或修習戒定慧的道法,得證涅槃。這都是在消極方面,為了自己要離苦得樂,所達到的目的。我們在達到這種目的之後,更須進一步地拿出積極的精神,來為社會服務,來教導社會,來化度社會,來為社會廣大的人群謀福利,使廣大的人群都走上離苦得樂的境地。像佛說:「我不入地獄,誰入地獄?」像地藏大士說的:「地獄未空,誓不成佛;眾生度盡,方證菩提」。學佛的人能夠這樣做,那麼,不特學佛的目的達到,亦是學佛的任務完成。

 

【註】

 

1、地藏菩薩—佛將涅槃前上忉利天為母說法,以報母恩,並囑記天人護持佛法,勸地藏菩薩代佛度末世眾生,直到彌勒成佛。地藏菩薩肩荷教化地獄眾生,此與他的本願有因緣。他為光目女時,為救其生母在地獄之苦,而於清淨蓮華目如來前,發願度生不盡,誓不成佛,即所謂「地獄不空,誓不成佛,眾生度盡,方證菩提。」又地藏菩薩的化跡:遠於西元六九六年,新羅國王子,姓金名喬覺,年廿四歲,落發出家,攜白犬名善聽,乘船渡海,入大唐之九華山修道,端坐七十五年,曾入定二十年。得閔公獻九華山為其道場,閔公的兒子跟他出家,名為道明和尚,後閔公亦出家。地藏菩薩世壽九十九歲(僧臘七十五)。入滅日子是農曆七月三十日。其肉身納石函中,後經開函,法體依舊,顏貌如生,歎為奇蹟。於肅宗至德二年建塔安置法身,塔成發光如火,因名建塔處為「神光嶺」。

 

2、徐福又名徐市,是齊國人,自稱為道士,告訴秦始皇,海中有三個神山:一是蓬萊,一是方丈,一是瀛洲。這些神山,都住滿了仙人,臣願替皇帝入海求仙,求得長生的方法,但要先期齋戒,還要帶了童男女數千人,一同前往,並預備許多供給的食用物品。始皇聽了大喜,命人到民間募童男女數千,並供給許多食用之物,命徐福入海求仙,可是徐福尋得一個海島,就在島上和那些童男女一齊住下,不再回來。只虧得始皇日夜望仙人降臨,連資訊都沒有。秦始皇結果只做了十二年的皇帝就崩於沙丘。

 

3、漢武帝是中國漢朝最強盛的皇帝,他造了華麗的宮殿,迷信神仙,希望長生不老,故延召方士煉丹。

 

(四十一)佛教是佛陀至善圓滿的教育

 

一、佛教是什麼

 

佛教究竟是什麼呢?學佛的人不能不知道。「佛教」是佛陀的教育,是佛陀對九法界眾生至善圓滿的教育。教育內涵包括了無盡無邊的事理,比現代大學裏面的課程內容還要多。時間上,它講過去、現在、未來;空間上,它講我們眼前的生活一直推演到無盡的世界。所以它是教學、是教育,不是宗教;它是智慧、覺悟宇宙人生的教育。中國孔子的教育,是講一世(一生)—從生到死的教育。佛法是三世的教育,講過去、現在、未來。

 

佛教真的是教育嗎?如果我們仔細觀察,這個疑問就會消除。在日常生活中,只有教學才有師生的稱呼,我們稱釋迦牟尼佛為根本的老師(本師),就是表示這個教育是他老人家創始的,他是第一位創辦人。我們自稱為「弟子」,弟子是中國古時候學生的自稱。由這些稱呼,我們知道我們跟佛的關係是師生關係。就宗教而言,上帝與信徒不是師生關係。佛門則是清清楚楚說明,佛與我們是師生關係;我們與菩薩是同學的關係—菩薩是佛早期的學生,我們是佛現在的學生。我們與菩薩是前後期同學,菩薩是我們的學長,這事要弄清楚啊。在日常生活中我們稱呼出家人為「和尚」,其實在一個寺院裏只有一位和尚。「和尚」是印度話,翻作「親教師」。就是親自教導我的老師,就像現在學校裏的指導教授,他是直接指導我的,關係非常親近、密切。他若是不直接指導我,就稱他為「法師」,這如同學校裏的老師很多,但他沒有上過我的課,沒有指導過我。「和尚」與「法師」的差別就在這裏。代表和尚教學的老師稱作「阿闍黎」。阿闍黎的言行,可以做我們的榜樣,可以做我們的模範,我們可以跟他學習。這些稱呼在教育裏才有,宗教裏面沒有這種稱呼。由此可以證明佛教是教育不是宗教。

 

再從佛教道場的組織(中國佛教寺院)來看,寺院是佛教教學與佛教藝術相結合的一個教育機構,就像現在的學校與博物館結合在一起。這種形式,就是現代所講的藝術教學。現代人處處講藝術,佛教在二千多年前就實行藝術教學了。從寺院的組織也能看出它與現代的學校大致相同。「和尚」相當於學校校長,是主持教學政策的人,課程是他制定的,教師是他聘請的,這是和尚的職責。和尚下面有三位幫助他的人,佛家稱為綱領執事,分掌三個部門:掌管教務的稱「首座」;掌管訓導的稱「維那」;掌管總務的稱「監院」。名稱與學校不相同,實際上他們管的事務跟現代學校裏面的教務、訓導、總務沒有兩樣,可知寺院機構的組織確實是一所學校,是一所非常完整的學校。中國過去稱之為「叢林」,「叢林」就是佛教大學。我們從佛教的起源,一直到中國佛教的建立,可見它的確是一個教學的體系,這事實我們必須要認識清楚,然後才知道我們到底在學什麼!

 

佛教寺院的體系好像學校和博物館的結合體。我們現在是博物館跟學校分開,它是博物館跟學校合在一起,這是一種特殊的結構體系。佛教所有的一切藝術,都具有高度的教學藝術,不能把它看成單純的藝術品;它含有很深的教育意義,很高的靈性智慧,這是一般凡夫俗子看不出來、領會不到的。以佛菩薩的造像而言,有很多人看到佛教這麼多的神像,便以為這是低級宗教、是泛神教;人家高級宗教只有一個神—唯一的真神。他不知道、也不瞭解佛教所供養的諸佛菩薩不是神,是代表法門的。世間有無量無邊的事、無量無邊的理,用一個形像、一種方法是無法完全表達的,所以用許許多多不同的藝術品來表達。佛教藝術在教育上特殊用意瞭解了,便不會把佛教當作是神教;真正清楚了,佩服之心便油然而生了。

 

一切諸佛是代表我們的性德;一切菩薩、羅漢是代表修德。不修,性德雖然有,但不能夠顯現出來,得不到受用,所以性德的顯現要靠修德。菩薩代表「修」,佛代表「本性」。因此,佛門供養佛像,一般都是一佛二菩薩。這一尊佛代表真如「本性」,菩薩代表從「性」起「用」。本性是空、是體,起用是有。體、相、用;「體」是空寂的,從「體」能夠現「相」,現「相」就有作用。菩薩代表「相」、代表「用」,佛代表「本體」。所以在華嚴經裏面佛不說法—「本體」當然沒有話說;菩薩就說法了—起作用就有得說。從「相」上有得講,從「作用」上有得講,從「本體」上一句話都沒有。本體不但不能講,念頭都沒有,所謂「開口便錯,動念即乖」,便是從「本體」上說的,所以佛代表「體」,供一尊佛。「用」為什麼供兩尊呢?無量無邊的「相、用」分為兩大類:一個是知,一個是行;就是解、行。王陽明提倡「知」、「行」合一的學說就是從佛教來的。佛家講「解行相應」,他老人家把名詞換成「知行合一」,搞起他的哲學了,其實他的哲學完全從佛法脫胎而得的。「解」、「行」;就是「理」、「事」。通常我們供養釋迦牟尼佛,即是代表「本體」。釋迦牟尼佛的兩邊,供養兩尊羅漢—阿難尊者、迦葉尊者。阿難尊者是多聞第一,他代表「解」、代表智慧。迦葉尊者苦行第一,代表實「行」。也有供奉釋迦牟尼佛,旁邊是文殊菩薩、普賢菩薩。文殊是智慧第一,代表「解」,普賢菩薩是「行」的代表。換句話說,不管有多少,總不外乎「解、行」兩大類。淨土宗供奉阿彌陀佛—代表本體。觀音菩薩大慈大悲,代表「行」;大勢至菩薩智慧第一,代表「解」。所以佛像的供法都有他的意義,一定是一佛二菩薩,不會供兩尊佛三尊菩薩!

 

每一尊佛代表性德的一個部份,但是諸位要曉得,每一個部份都是究竟圓滿的,所以「一即一切,一切即一」。釋迦牟尼佛是從名號上說的,名號都是顯性德的。「釋迦」是仁慈的意思,這是教我們對人要仁慈,要以慈悲待人。「牟尼」是清淨的意思,寂默就是清淨,是對自己的。對人慈悲,對自己要求的是清淨!這是釋迦牟尼佛代表的,這是我們性德本來具足的。阿彌陀佛是梵音翻過來的,「阿」翻作「無」,「彌陀」翻作「量」,阿彌陀是無量的意思啊。什麼無量呢?一切都無量,沒有一樣不是無量:智慧無量、神通無量、道力無量、壽命無量……。所以供佛便要瞭解每一尊佛、每一尊菩薩,代表佛教的一種修行方法、代表宇宙之間的一種真理。

 

在佛教的建築方面,供佛的大殿,我們從外面看它是二層,裏面看是一層,這都有意義的。從外面看,真俗二諦;裏面告訴我們,真俗不二,萬法一如。這個意思就是說:外表是有差別,實質是一致的(沒有兩樣的)。佛教正規的建築,一進山門,第一個見到的建築物就是天王殿,裏面供奉四大天王—護法神—當中供著彌勒菩薩。這樣的供奉方式,使人一進山門,第一眼就看到彌勒菩薩。彌勒菩薩塑的是布袋和尚像,看他那笑咪咪的樣子,就是告訴我們:你想學佛嗎?先要笑臉迎人,不能發脾氣;發脾氣不能學佛,一定要歡歡喜喜。再看,他肚皮很大。「大」代表什麼都能包容,不與人計較。所以也代表(教給我們)平等心、喜悅相—對待任何人、任何事物,心裏都歡歡喜喜、平平靜靜的,不要跟任何人計較。有這些條件才可以入佛門學佛。所以彌勒菩薩面對著大門,告訴來者:要有我這個條件,才夠資格入佛門。

 

旁邊的護法,分東、南、西、北四大天王。東方天王,代表負責任,叫持國天王(持是保持,國是國家)。主持一個家庭的事務,我們叫持家。主持一個公司的事務,是總經理、董事長。主持一個國家的事務,是帝王、是總統。要怎樣去做呢?一定要負責盡職。每一個人在這社會上,都有他一份的職責,能把自己本分的職責,盡心盡力做到圓滿,這個社會和諧,國家一定富強。持國天王教給我們這個事理。

 

南方增長天王。單單把我們職責之內的事情做得很好還不夠,還要天天求進步。不進則退啊!時代永遠在進步,所以增長天王告訴我們:我們的德行要增長、品德要增長,乃至學問、智慧、才藝、能力都要增長,包括我們的生活水準也要天天提升。你看!佛門不落伍啊!佛門真是講進步,永遠站在時代的前端;他不是跟著時代走,是領導時代走啊。怎樣把持國、增長,做得很圓滿呢?後面兩位天王教給我們實踐的方法。

 

西方廣目天王,叫我們多看;北方多聞天王,叫我們多聽。這就是中國人講的「讀萬卷書,行萬里路」。讀書,是成就根本的學問,行萬里路,就是今天所謂的觀光、旅遊、考察,到處去看看。看到別人的優點,我們採納;缺點,我們警惕、改進。我們能夠「捨人之短,取人之長」,來建造自己的社會、建造自己的國家,那這個國家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國家。這叫真正的護法!所以這些塑像供在那兒,是在給我們上課的!你要一看就曉得,並且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朝這理想目標精進!能這樣做,佛教哪里是迷信、哪里是崇拜偶像呢?

 

四大天王手上都拿著道具,這道具也是表法的。東方持國天王手上拿著琵琶,代表做事情不可以操之過急,要知道「中道」,不能過之也不能不及;像彈琴一樣,琴弦鬆了,彈不了,緊了它就斷了。儒家講中庸,佛法講中道,就是負責盡職,要做得恰到好處,不要太過頭了,也不能不及,事情才能圓滿。南方增長天王,這是代表日新又新,他手上拿的是劍—慧劍(智慧之劍),是「快刀斬亂麻;慧劍斷煩惱」的意思。西方廣目天王,身上纏著一條龍,有的時候是一條蛇,蛇跟龍都是一樣的意思。代表變化!我們常說:「神龍見首不見尾。」表示這個世界現實的社會,一切人、一切事、一切物,是變化無常,變化多端,一定要把他看清楚,才能夠從容應付。龍表的就是這個意思。北方多聞天王手上拿一把傘;傘是遮蓋。千變萬化的世界,種種染汙,要防止,不要被污染。所以廣學多聞的同時,要保護自己的清淨心,要不受染汙。要對現實社會能夠完全理解,才有智慧、能力,知道應該用什麼態度、方法,來應付、處理,才能做到盡善盡美(無論是對人、對事、對物)。天王殿教導我們這些啊!不單是神明,對他燒幾炷香,他就保佑你平安哪!那就大錯特錯了!

 

由此可知,佛寺院沒有一樣不是教學。就是供具也有它的教育意義。佛前供一杯水,有什麼意義呢?表法的呀!水是乾淨的、清淨的,代表我們的心要像水一樣乾淨;水不起波浪,是平的,我們的心要像水一樣平、一樣靜。看到這杯供水,就想我的心要像水一樣的清淨、平等。佛前供花,花代表「因」,開花後就結果;花代表六度萬行。供果,水果不是供給佛菩薩吃的呀,是教我們看到「果」時,就能想起「希望得什麼樣的果報,就應該要修什麼樣的因」。所以佛門一切設施、供養,處處都是提醒、教育自己啊。佛菩薩不聞、也不吃,什麼都不要啊!再者,「燈」代表智慧、光明,「香」代表戒定真香。沒有一樣不是表法的,沒有一樣不是教育。現在學佛的人,對這些教育意義,統統不知道。為什麼要燒香?為什麼要供這些東西?都不知道啊,所以信佛統統都變成迷信。社會上有人批評學佛的人「迷信」,他說得沒錯啊!多少學佛的人真沒有弄清楚啊。如果自己清楚了,再跟他們講解清楚,相信他們也要學啊。

 

二、現代的變體佛教

 

目前這個世界上,佛教至少有四種不同的形式,同時出現在世間,所以把我們搞迷糊了。

 

第一、是剛才講的「傳統的佛教」,就是「佛陀的教育」。釋迦牟尼佛原本就是這個樣子。但是傳統的佛教教育現在很少見了,其他的佛教,多少也都是變了質的。

 

第二、是「宗教的佛教」。佛教本來不是宗教,現在變成宗教了。今天我們聽人家說佛教是宗教,我們也沒有辦法否認!為什麼呢?擺在外面的形式確確實實是宗教。不像從前的寺院叢林,每天上課八小時。現在你們看哪個寺院上八個小時的課?古時候中國寺院每天上課八小時,修行八小時。修行有兩種方式,一種是坐禪,一種就是念佛。所以修行人每天用功十六個小時,解行相應。上課是聽講、研究討論,是理論上的;然後修清淨心,修覺、正、淨。每天有十六個小時在用功,妄念當然少了,所以成就很快。現在我們所見的佛教道場只是每天供供佛,修一點福報而已,佛教確實變成宗教了。

 

第三、是「佛學」。佛教變成學術,變成哲學了。現在有些大學開「佛經哲學」這一門課,把佛的教法當作哲學研究。為什麼把佛教當作哲學來研究也錯了呢?諸位想想,佛教教育是一個完整的大學,所有的科系統統都包括了,現在只認定它是哲學部門,把它縮成這麼一點點,所以這也錯了。歐陽先生講得很好,佛教不是哲學,也不是宗教,佛法就是佛法,佛法是為一切眾生所必需。為什麼?它真正能幫助我們解決所有的問題,從現前的生活問題,到將來的生死大事,沒有一樣解決不了的。可見得佛教的教學內涵是非常精深廣大,認作學術也是變質。

 

第四、是「邪門外道的佛教」。這是最近三四十年才出現的,那是非常的不幸。諸位要知道,宗教的佛教是勸善的,勸人做一個好人;學術的佛教追求真理、研究知識,對社會沒有多大的傷害;若是變成邪教,變成外道,利用人性的弱點,拿著佛法作招牌,欺騙眾生、傷害眾生、擾亂社會、危害大眾的安全,那是變質變得太不像話了,變得太過分了。這些邪門外道也有一些言詞、一些行為,很能吸引人、誘惑人。一旦涉入,等到事敗,知道吃虧上當,後悔就來不及了。

 

諸位同修,目前佛教在社會上有這四種,我們要把眼睛睜大,要看清楚、想明白,我們究竟要學哪一種佛法,對於我們才真正有利益。

 

來源:www.bfnn.org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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